故乡的冬天 (散文)

我离开故乡已经很多年了,虽然在这岭南鱼米之乡生活了十多年,却从未看见过冬天下雪,听本地同事说这里的冬天不下雪,气温到3度已经是低到极限了,上一次飘雪是六十年前的事,看见朋友圈雪花纷飞,这让我更加怀念起故乡的冬天来。

雪景

冬季的到来给大自然的面貌带来了很大的改变。记得小时候很喜欢看下雪,早晨一觉醒来,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白雪皑皑一大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寂静中只听见雪粒砸在瓦片上的沙沙声,赶紧穿好衣服跑到外面玩雪去。

我们那时候住的是黄泥砖做的房子,冬暖夏凉,屋顶盖的是瓦片,这时能看见每家每户的瓦片上屋檐下挂着长长的晶莹剔透的冰条,有的长度达到50多厘米,我们用竹竿把它捅下来拿在手上玩,好像一把冰剑,有时候也用嘴巴舔一舔它看看是不是像夏天买的冰棍那么好吃。堆雪人打雪仗是常有的,玩耍之中经常将雪团掉进内衣里面,即使湿了也不觉得冷,雪地上到处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更多的时候是在除雪,门口种的那几棵枣树和柚子橘子树挂满了冰花,树枝被大雪压的抬不起头。天空中时而不时飘来阵阵雪花,晚上经常下大雪。那时我们穿的是小棉袄和棉裤,里面是充满了棉花的,头上戴的是雷锋叔叔解放军叔叔那样的帽子,脚上穿的是布鞋,鞋底厚厚的,是用十几层粗布叠加起来粘缝纫在一起手工做出来的,这样可以跟地面的冰冷更有效地隔开,穿着它非常暖和;毛衣是妈妈姑姑姐姐们手工织的,睡觉用的被子是请师傅用手工弹出来的棉被。冬天我们保暖的大部分装备都是手工做出来的产品。

打雪仗

那时取暖设备是火盆,烧的是木炭。我们南方室内没有暖气管,冬天农活很少,大部分时间是宅在家里。一家人围着一个火盆坐着烤火,有的看书,有的织毛衣和围巾,有的趁闲暇机修理家具,有的看黑白电视,有的话家常。我那时特别爱在炉火旁边看小说,除了电影,看书是雨雪天气里打发时光的最好方式。我记得冯志的长篇小说《铁后武工队》吴承恩的《西游记》就是那时看完的,只是乡下的书籍太少,要跟大人借着轮流看,对着一本本厚厚的长篇小说也不胆怯,我现在去看那些大部头小说没有下大决心都很难坚持看下去。同时,我们可以在炉火边烤红薯板栗,一会儿那股香味溢满整个屋子......

火盆

夏天我们都很怕晒太阳,然而在冬季我们却喜欢太阳的温暖与友好,老人们喜欢坐在门口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喝茶抽烟一边聊天,吐出的烟雾与水雾交织在一起,旁边通常是一只躺在地上显得暖洋洋的狗狗,我们是坐不住的,在阳光下暖暖身子和手就跑了。这时不但人要晒,万物都可以晒,人们担心经过漫长的潮湿的冬季,很多东西不见阳光会发霉的。所以我们用的、吃的都经常拿出来晒,什么被子、衣服、红薯干、鱼干等等,晒过后晚上闻到被子里有股阳光味,挺舒服的。还可以利用太阳加工食品--这个时候我们会将动物的肉洗干净做腊肉,比如猪肉、牛肉、鸡鸭、鱼肚肉和猪肝鸡杂等等,甚至有人抓到田里的老鼠也用来做腊肉,在肉表面涂上一点盐,用绳子把它们挂起来晒太阳,天天拿出来晒,晒到流油散发出浓浓的香味,这个过程我们叫腌制,也有人将南瓜切成片晒干之后做成南瓜酱。一般是准备马上要到来的春节时候吃的。实在想吃流口水了,大人就用刀切下一块肉,蒸饭的时候放进去蒸,水沸腾后半个小时就行了,吃起来非常香,吃完后高高兴兴上学去。

冬天的早晨太阳从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的地平线上升起来,显得特别大特别红,我们走在上学的路上,看到路边的枯草丛和山坡上盖上了一层白色的露水,空气显得特别湿润和清新。北风把小脸冻得红彤彤的。路边的池塘和河流上面飘荡着浓浓的白雾水已经停止流动了,水上面接了一层透明的薄冰,有些“独钓寒江雪”的画风。我们将小石块扔到冰面上。砸开很多小窟窿,将巨大的冰块划分成很多小块。我们小心翼翼地脚踩在冰面上,捡起一块块的“大玻璃”,用来做刀具,做镜子等等,可好玩了。.

最让人高兴的事是放寒假了,寒假一开始,就意味着春节进入倒计时了。家家户户开始搞大扫除,处处窗明几净。家里出外打工在外地读书工作的人全部回来了,有些亲人一年才相聚一次,个个笑逐颜开,大家一起加入到搞清洁、做新衣、买年货添置新家具等热闹开心的事中来。

这时你能看见这样一幅景象:屋外雪花飘飘,屋内热气腾腾,大家一起包饺子,做年糕,问长问短,门口贴上红对联,窗户贴上大福字窗花,做上满满的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菜,柜子的音箱里响起欢快动人的歌曲,大家开开心心喝酒吃肉,风风火火过大年,春节期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除夕之夜,吃过年饭后大人给每个小孩都要发红包当压岁钱,请长辈老人喝酒,冬天最热闹的时刻是过年放鞭炮放烟花了,听说谁家的鞭炮更响、放的时间长就意味着来年更发财! 那一夜,我通常是在鞭炮声中睡着的,睡了几个小时,一大早又是在鞭炮声中醒来的,现在闻到鞭炮的硫磺火药味儿都感觉很亲切。

记忆中,立春这个新年第一个节气经常发生在正月初一或初二,立春时刻一定要喜庆热闹些, 就在热火朝天的鞭炮声中,大自然这位信使宣告了寒冷冬季的结束,万物复苏春天的开始!


(齐帆齐第八期28天写作成长营第2篇2010字,累计3268字。指定主题打卡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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