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又见敦煌

一路向西,狂奔千里,究竟想看什么样的风景?仅仅是蓝天白云吗?有朋友发来微信,其实那几天广州的天也很蓝,你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装什么装?确实,不仅如此,那天张掖风沙大作,到嘉峪关居然还下雨了。

旅行的意义是什么?风光、情怀,再加一点四海为家的流浪感。自驾是一件辛苦的事,但相比在南方的道路上行驶,却又不觉得那么辛苦,毕竟一路上都是你不常见到的风景,没有工厂和酒店,只有雪山和草原,即便望着寸草不生的戈壁,也会觉得无比开阔,心生苍凉之感。祁连山本身就是伟大的风景,我从它的低矮处翻过,进入河西走廊,它依然在我的左边,伴我一路前行。

过酒泉时,其实想去看看那个传说之地,只是天色已晚,便直接去了嘉峪关。酒泉只是个遥远的故事,霍去病那孩子,其实就一猛子,若不是好的机遇,多半也就是个街头小霸王,待年纪大了,也便磨去了锐气,终究还是一介庸人。然而尽管我的思维理性如此,每浮想起,数万骑汉军精锐,采用无需后方的霸气战法,每人携三匹战马,横扫戈壁几万里的豪情,依然不由得会有些血压升高。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此等气魄,在今天的中国人看来,或许只能是遥远的绝响罢了。

陈寅恪语

感触之地,必有敦煌。第一次到敦煌是十五年前,那时已对敦煌向往多年,早听说无数国宝被各国强盗们风卷残云,所剩无几,心中抑郁,悲愤难平。于是乎,第一次亲临藏经洞之时,确实鼻子有些酸了,眼圈有些红了。那时的敦煌,是我的伤心之地。然而十五年后再到敦煌,我甚至觉得是否再进窟参观都已无所谓,虽然最后还是去了,但已没了年少时的冲动,只是静静地欣赏她的美,甚至不觉得有什么缺憾。

一个中国人对自己国家了解得越多,就越要学会承受,国家的疆土尚不知被抢去多少,一堆满是尘埃的旧纸又能值什么?倒是千百年来那些在崖壁上凿窟修行的人们,仰望着亘古不变的星空,他们所想的,或许是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真正的修行。

敦煌市夜景

最后套用红楼梦中一句话:莫高窟一别,展眼已过十五载矣!人世光阴如此迅速,若似弹指!只可惜尘缘未尽,虽不愿向人间觅是寻非,亦难做到无喜亦无悲。此番再来看你,终究还是要走的,下次再来时,亦不知何夕。

离开敦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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