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做了只属于一个人的梦!
有人说梦是反的,有人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梦里,我确确实实看到了他,我的父亲,那么的真!
梦见在那个伤心痛绝的日子里,我和哥哥姐姐们披麻戴孝,哭声震天地,父亲不见了,永远也不会再看到了。乐手们,老先生们,我的族里亲人们都忙乱着祖先留下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而谁都在严格而有小心谨慎的葬礼!就在父亲将要入殓下葬的时候,我看到了躺在一个只能容下他一个人的窄木板上,安静,十分的安静!但是按照葬礼习俗,这时候的父亲应该是穿过好了他的去天堂远行的盛装啊!可是父亲没有,就是平日的素净!族里的一个长老开始给父亲换衣服,先脱下了他的白背心,很旧但是白净!父亲侧了个身,我理解是长老不想让我们看到父亲的脸而故意摆弄父亲的,这是老一辈人的忌讳。我跪在父亲在人世躺的最后一个称作床的木板前,紧紧地盯着这一切,我听到一位长老对我的母亲说,穿好这些衣服得好长时间,我也听到另一位长老说,这衣服不能让孩子们给穿,可是我依稀记得,就在父亲喘息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是我和我的母亲亲自给父亲换的老衣呀!怎么又是这会儿才给穿呢?我正在纳闷时,父亲站起来了,对!是自己站起来的,而且还是穿着他平日里的蓝色外套。所有的人惊呆了,不知所措,只有两个人很镇静,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我。父亲看了看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院子,他很清楚大家已经在给他行葬礼了。他没有说话,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厨房,我跟着父亲,他想吃东西了。是啊,都睡了多少天了能不饿吗!父亲也不用碗对着锅里的汤就喝。我给父亲拿来了碗,用很大的勺子给他盛了汤,父亲汤泡馍,吃的很香,我欣喜的看着他蜡黄的脸。院子里,乐手们乱了,行葬礼的主持乱了,族里的长老们更乱,只有父亲安静的吃,我安静的看他吃。说不上有复活后的兴奋。我和父亲都明白院子的乱会有不祥之照。我得小心看着父亲,不能让他们乱来。我轻声问父亲,香不?父亲点点头。这是父亲站起来后第一次看我。葬礼得继续,这是震惊之后,乱之后,族里长老的决定!不,我不能让你们乱来,我的父亲活过来了,怎么能让他入殓,怎么能让他进他的那个坟墓!不,不能这样。我张开双臂,紧紧的护着父亲,我几乎是歇斯底里。而可怜的父亲像做错事的孩子,胆怯的躲在我的身后。所有的人不理我,也不理父亲,他们在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着葬礼。不,我的父亲还活着,你们不能这样。我哭喊着,还是用双臂努力的护着我的父亲,我突然明白,我和父亲都很弱,不行,哥哥呢?哥哥一定能保护好父亲,我护着父亲,满院子找我的哥哥,可是怎么也看不到哥哥呀!我看到了我的二姐,我感觉我找到了救星,我给姐姐说,爸爸还活着,他们,他们却要埋了爸爸呀!二姐没有我激动,她不说话,不责备族里长老,也不理我的话。很平静,我看到了希望,平静就是理智,我多了一个帮手。二姐向我和父亲走过来,又给父亲盛了一碗汤,看着父亲吃。我们三个人留在了厨房,外面继续进行着葬礼,好的,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来找父亲就行。父亲听着乐声,哭了,是那种伤心的大哭。我冲出厨房,找族里管事的人,我告诉他,我的爸爸活着,取消葬礼,他对我冷冷的说,那只是一会儿,活不了多久,我们花了这么多物力财力,就不要折腾了,还是下葬为好!我彻底大怒了,对着哪些族里的我的长辈们大喊,你们滚开,我的爸爸还活着,我愿意倾其所有,换我爸爸活在这个世界一秒!请你们不要管我这次为父亲的葬礼花的财力,只要我的爸爸活着,如果他以后再百年了,我再花十倍的钱来给他举行一个更为盛大的葬礼,我也高兴。没有人理我的大怒,继续着他们本该做的事!不过谁也没来找我的父亲,这是我要的。
一阵乐声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我来到父亲的墓前,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龙,盘在他的墓口,所有的人都已离开了,只有一个穿黑衣,留着长胡须的人在哪唱戏!还好,只要爸爸在,其他的都不重要,要唱就唱吧!我回头,看到了父亲,他紧紧地盯着为他准备的这个墓穴。很庆幸,他能看到自己百年后最终的归宿地!我走近父亲,抚摸着爸爸单薄的身子,望着他蜡黄的脸,爸爸,你困吗?
梦醒了,我分辨不出这是梦还是现实,我伸手抚摸了我的床,我看到了我的房间,慢慢的,我的神志清新,我知道我做了个梦!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恐惧,然后让老公立马开灯!我就那么保持着做梦的姿势,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在了枕头上,爸爸,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冬夜,你冷吗?你孤独吗?你想我吗?曾经,为了我们,多少次,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然而,今晚,在梦里我们遇见。
我不知道这是一次轮回般的遇见,还是对我灵魂的一次赎罪,爸爸我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