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为安?入火为安(怀念父亲五)
由于儿子每天凌晨的早醒和一个回拢觉,给了我一个空闲的安静的暇想的空间和时间,很惬意!早4点给儿子量体温恢复正常,心放在肚子里后,又跟着无边的思绪在爸爸身边绕来绕去,谢谢儿子把我唤醒,在寂静的凌晨让我和父亲的灵魂尽情的交流,爸爸您感觉得到吗?
想起10天前与父亲告别并火化的当天晚上,所有亲朋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转到我的头上,催促我回北京。我一下子有点懵,等等,什么意思?父亲的骨灰还没安放到墓地里呢?一直以来我们接受的“传统教育”是已故的人要“入土为安”才算尽孝完毕。尽管心头百般牵挂接受最后阶段也是最艰难阶段放疗的儿子,但他老人家的骨灰还摆在我的面前,抬头望了一眼父亲八十大寿时容光焕发并带着极其爽朗的笑容的照片以及照片下安静地等待安葬的玲珑剔透的骨灰盒,怎舍得离开?哥说“入土为安是过去传下来的说法,原因是过去没有火葬,现在都必须火葬了,所以这个传统说法也应该改为入火为安了”,一句话我心里豁然开朗。想到大家之前说的一大堆话真的不如这一句话管用。又一番在父亲的照片和骨灰前和他老人家对话:“爸爸您说我该怎么做才对呢?”爸爸依然爽朗地看着我,非常肯定地说:“姑娘你听爸爸话,立即回去,照顾好儿子要紧,这里大事已毕,还有哥哥们在嘛!”真是的,你老人家怎么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总在给我意见,还总带着个“嘛‘字。我泪如泉涌:“爸爸我听您的,我不让你急。”就这样第二天早晨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离开家之前,本想给父亲嗑个头,可看到妈妈在旁边注视着我,我一下子又表现得极其平静,因妈妈喜欢国画,就跟妈妈说:”过几天你也来北京,我们的住处离琉璃厂很近,这回时间充裕 好好看看名人字画儿。”但还是忍不住打开骨灰盒的盖子,摸了摸黑色绒布包着的骨灰,硬硬的、碎碎的,与那爽朗的照片里的人是那么不和谐。又用手摸了摸照片上那个容光焕发的脸庞,心里默默地跟爸爸说:再见!谢谢您!您是怕我牵挂您,您是怕牵扯我的精力,所以先走一步为我减轻负担对吧?一定是的,谢谢您!我会全力以赴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在投入繁忙的陪伴儿子放疗的同时,不断地往家里打电话,确认父亲入土安葬的详细进展,哥一直轻描淡写地向我汇报准备情况,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心照不宣。哥还把给爸爸的碑文说给我听问我怎么样,十六个字:“养育之恩,永世不忘,笑面人生,福荫后人”,我感觉很好。爱人也说“不管是入土为安还是入火为安都是活着的人定的,对已故去的人没有任何意义,宗教里讲在人的心脏停止跳动的一瞬间,他的灵魂已经走了,剩下的只是个躯壳而已”。
我回来三天后,只有家里最亲近的亲人们把父亲的骨灰安葬了,唯独没有我。那天是星期四,7月19日,也是儿子最后一次放疗。那一天早晨醒来心情再次陷入低谷,关上房门对着东北方向给父亲磕了三个头,擦干眼泪,和儿子一起兴致很高地走出家门--最后一天放疗结束了!儿子真棒,不但没住院,而且来回15分钟的路程都是步行的!虽然放疗的结果要二周后才能知晓,但第一个回合我们应该是胜利者!爸爸放心!姥爷放心!
2007-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