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不再像以前那样视野辽阔,一栋比一栋高的房子已然遮去了这所房子曾经的生机。确实也没有了生气,因为父亲年岁已大,不再有精力养花草,院子里的花坛已经满是杂草,进家后只能抬头在夹缝中看雪花的飘落,积在巴掌大的院子里。院子从来没变小,只是因为抬头的天空变小了,所以好像也跟着变小了。
家里阳台原来是层层递进的,我站在进门的第一道阳台,看着大门发呆,耳边是春雪落下的声音,仿佛还有那帮在我家门口打闹的同学们,因为惧怕爸爸的威严,只能憋着嗓子呼唤暗号。回头,是那个陪我度过了很多春夏秋冬的大阳台,阳台上有我的朗朗读书声;有爸爸操着贵普话打越洋电话为海峡另一半的病人远程诊疗的声音;有我楼上楼下寻找小虎的呼唤;有爸爸因为我叛逆期的离家出走恨铁不成钢的打骂;有为我考上理想高中的高声庆贺;有爸爸邀约朋友在家开舞会,我争风吃醋的非要当爸爸的舞伴时耳边想起的音乐声;还有,我嫁给爱情的那天,父亲不舍的祝福声,各种声音都是我和亲爱的爸爸,是我们组成这个家里的热闹啊!而今,他已不再用铿锵有力的声音继续训斥我了,而我也不再如从前般调皮捣蛋总和父亲顶嘴吵闹。可是,我们的热闹呢?
我们好像从没一起看过春雪,春天下的雪,奇迹般的出现……今天,我兴奋的开车奔回去,而爸爸躲在温暖如春的客厅里如孩童般娇弱,我站在阳台大声的给爸爸说下雪了,爸爸说,没关系,我有4匹马力大空调,你不会被冻着的!
原来,我没心没肺的想让爸爸看春雪的风景,爸爸依然想着下雪的气温会不会冻坏我!我抬着馄饨转过身说要边看雪边吃馄饨,爸爸非要叫我进屋,说外面冷,看把我冷得鼻子眼睛都红了,我拿纸巾假意擦着鼻涕说没事,我不冷,是馄饨里的胡椒粉太辣,把我眼泪鼻涕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