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期间带着孩子回了趟老家,一进大门呢,家里盖得新房子耸立在我们姐妹俩曾住过的老屋旧址上,好像在默默地和我宣布它出现的权威,告诉我,这个家跟我的关系又远了!
妈妈告诉我换了新房子,这些天就盼着我们回家,帮她清理放置在其他屋子里的物件,把能用的收拾出来,不用的就废弃。我发现她吭哧吭哧地往废弃物那挪着两个“门箱”,门箱很重,挪得很吃力。笨重的门箱,这时候像一个丧气的老人也像一个壮实的小伙不情愿被人推走。
那是爸妈结婚时购置的大件。妈妈曾经向我回忆,爸妈和大家庭分开住后,爸爸在外挣钱,整整一年后家里才有一台缝纫机,放在炕边上的门箱(小柜子),和几件像样的新衣服。她那时候满心欢喜,看着我们3个孩子在他们的努力下渐渐长大。小时候我们穿着妈妈做的衣服,新衣服不敢在家穿,要去亲戚家或者出远门才从炕边上的门箱中取出来,每次打开柜门,洗衣粉的味道在太阳下晒干后依然清香许久,有时候爸爸还会在我衣服里悄悄塞个水果或者小礼物,所以,童年期,那个门箱对我来说有一种魔力。
这个门箱记录了我们一家好多的欢喜、疲惫和愁绪。二十多年里,这两个门箱仍旧被妈妈当宝贝,因为这是手工做的,那时候的油漆,也没保护层。她擦拭起来小心翼翼,后来家里添置了新的组合衣柜,她依然把它们放在她的屋子里,不过上面盖了好看的布单子,我们收拾家的时候,也会对它轻柔许多。组合衣柜好看,能填很多东西,但质量好像不是很好。固执的妈妈还是喜欢用她的门箱放一些她珍贵的东西。她对我说,以前的东西就是经用啊。
生而为人,我们抵不过时间对记忆的冲蚀,生活中的老物件却替我们守住了时光留下的那些秘密。父辈们腰间别着的传呼机、家里用铅笔卷起的音乐磁带、有很多划痕的碟片…每当看到它们,就像打开了一道阀门,过往的日子便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