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得知我通过Aiesec去印尼做海外志愿者过的第一反应就是哇你好厉害,一个女孩子就敢往那里跑。第二就是问你去那是干什么的。
但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一个女孩子独身出门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现代的媒体网络喜欢把一些个别事例强调夸张,使得人心惶惶。而人们往往容易听信偏见,没有勇气自己去证实就把印尼想成一个排华的蛮荒之地。其实我所在的城市Malang是一个特别友善而快乐的地方。那里的人对于色彩有令人惊异的掌握能力,喜欢把建筑涂抹得五彩斑斓,却毫无花哨之感。
那里的人爱骑摩托,而我也由此爱上了狂风扑打脸颊,肆意在发间穿梭的感觉。那里的人有令人心安的笑容,深色的皮肤,眼睛深邃而明亮。
比我对外面的世界更充满野心的特立独行的女子比比皆是,而我不过是在向往着成为她们的路上。我不希望自己因为是女子就要被贴上乖巧,安稳,弱小的标签。通过Aiesec去印尼是我跨出舒适圈的第一步,我的生命需要异国的霓虹灯,荒野的风还有不止息的脚步填充,这是我感知自我存在的唯一方式。生命是一场经历,存在每一个呼吸的当下。回国的飞机上,我曾想,如果此刻坠机,我都不曾有一丝的遗憾。
而对于我去印尼干什么这个问题,官方的回答是支持当地旅游业发展,体验当地文化,采访当地人,传播中国文化。但是这并不是我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在那里发现了我自己,重新获得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离开中国之前,大学校园里的我是一个丧失光芒的人。心怀飞翔的羽翼,却犹如困兽。困惑于自己存活的意义,是否止步于这些乏味的课堂,敷衍的专正红活动,时常缺乏动力,往往形单影只地漫步在帝都的空旷的街头,朋友稀少。直到我走出去,去到印尼,认识到那么多笑容鲜艳的人,感受到不同肤色语言之下同样跳动的青春的血液相融。埃及,俄罗斯,德国,印尼,土耳其,日本。我们聆听彼此来自未知世界的陌生语言,观察彼此的表情,放纵的大笑。
我们彼此扶持穿越河流,赤脚爬过泥泞和树木的虬根,浑身湿透,只为亲眼见证原始瀑布的壮阔。
我们在子夜顶着满天星辰坐上jeep出发,翻越群山荒野,在山顶凌晨四点的寒风中一边互相拥抱取暖,一边眺望闪烁的车流,如水的星月,等待日出。
我们登上bromo火山,遇上大风,全身被火山灰沾满,却聚在一起嘲笑彼此头发的颜色。
我们在车厢里大声放歌,尽兴地跳舞。我们在夜幕下的沙滩追逐海浪,在闪烁的银河下弹吉他和唱歌。
是这群人,他们身上的活力,让我感知到了存在的意义。原来年轻的生命可以如此紧密的联结,原来血液可以如此不知疲倦的奔腾,原来我也可以拥有如此多的快乐,可以只站在当下,享受此刻的欢笑,不用瞻前顾后,没有犹豫不前。
毕竟,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