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山界》的笔法（方弢、张汉清）陆定一同志的《老山界》一文，用了多种写作手法，表现了红军克服艰难险阻的坚强意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该文写的是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第一座险山，使人看到红军在长征途中不怕一切艰险的英雄气概以及红军是宣传队、是战斗队的精神风貌。篇章虽短，内涵却十分丰富。作为一篇成功的作品，我们想就它的写作笔法方面，做些简单的分析。主笔与陪笔课文题为《老山界》，写的基本内容是翻越老山界的前前后后，这是文章的主笔所在。但是，红军不是为了长征才存在的，它从人民中来，是人民的子弟兵。它关心人民的疾苦，为了从根本上改变人民受苦受难的状况，而向造成人民灾难的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这是红军成立的宗旨。在困难时期进行长征的红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抛开这个宗旨。作者在记述翻越老山界的斗争中，运用陪笔写法，让读者看到了红军这个宗旨。如山脚访瑶家。“照我们一路上的经验，不论是谁，不论他们开始怎样怕我们，只要我们对他们说清楚了红军是什么，没有不变忧为喜，同我们十分亲热起来的。”经过宣传工作，果然有效。瑶民向红军哭诉了国民党广西军阀欺侮他们之苦，由原来的“惊惶”变成亲切地接待，“拿出仅有的一点米”煮粥招待红军，并且慨叹：“你们红军早些来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吃这样的苦了。”红军很重视群众纪律，尽管在那种非常的情况下与非常的时间，需要最方便地弄到照明的火把，红军还是贴出了告示，不许拆瑶家的篱笆当火把。以后，红军登上了山顶，又写了担任后卫的部队正在同敌人开火，而且还听到敌机的声音。作者写得很轻松，用了嘲讽的口吻：“大概是在叹息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到抗日的战线上去显显身手呢？”这一段描述，表明了红军不但跟自然界的艰险做斗争，而且还要跟围追堵截的敌人做斗争。可是红军并不害怕敌军，对敌人的揶揄口吻，正反映了对自己的战斗能力的确信。过老山界如果只写翻山的过程，那么，给读者留下的印象，似乎红军就只是同自然天险做斗争的部队。事实上，红军的长征是在取得人民群众支持的情况下，才胜利地走过二万五千里到达陕北的。作者用主笔写克服翻越老山界的困难，用陪笔写了红军是在宣传群众并同敌军作战中前进，这就使文章主次分明而又融合一体地表现出长征中的红军，是一支英雄的队伍。
伏笔与补笔
老山界是红军长征中所过的第一座难走的山，而雷公岩又是老山界最难走的一段峭壁上的山路。为了突出写老山界的难于翻越，作者先通过在瑶家的访问了解情况时，做了伏笔描写：“打听前面的路程，知道前面有一个地方叫雷公岩，很陡，上山三十里，下山十五里，再前面才是塘坊边。”后面实笔写山路：“向上看，火把在头顶上一点点排到天空；向下看，简直是绝壁，火把照着人的脸，就在脚底下。”山是很陡峭的，可是，因为夜间看不十分真切，只能通过写火把来反映，所以，到第二天黎明视野清晰时，再补上一笔，所谓雷公岩，“果然陡极了，几乎是九十度的垂直的石梯，只有一尺多宽；旁边就是悬 崖，···有几匹（马）曾经从崖上跌下来，脚骨都断了。”肚子饥饿是这次翻山遇到的困难之一，下午动身沿山沟向上走，饿了，于几保是这次翻山通仅有的一点米”煮粥招待。米本来就很少，但红指家，能吃多少呢？为了执行红军群众纪律，并救济贫围瑶民，“明道前面粮食缺”，还是把后面上来的同志的一袋米，送给了瑶民。有了这里的伏笔指吗。第二天早上，“山下有人送饭上来”，才有“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一碗就吃”的情况。这不就是因为昨夜没有吃饱嘛！这顿早餐有没有吃饱？没有。后面有补笔：“昨天的晚饭。今天的早饭，都没吃饱。”两处伏笔两处补笔，写出了红军的走路难、吃饭难。再结合着峭壁夜宿的描写，与“肚子很饿，气力不够，但是必须鼓着勇气前进”，终于到达山顶，并嘲笑追击的敌机的输写，正显示出红军克服困难的坚强意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浓笔与淡笔《老山界》有两处写景物的地方，一处浓笔重写，一处淡笔轻描。用浓笔的地方是夜宿山路的所见所闻。“天上闪烁的星星好像黑色幕上缀着的宝石，它跟我们这样地接近哪！黑的山峰像巨人一样矗立在面前。四围的山把这山谷包围得像一口井”，这是写所见；“耳朵里有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又是极近的，极洪大的又是极细切的，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像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像山泉在呜咽，像波涛在澎湃”，这是写所闻。所见所闻，绘形绘声，高低远近，洪细扬抑，极其瑰丽奇伟。在陡峭的石梯上睡眠，“路只有一尺来宽”，半夜一个翻身就会跌下崖去，“而且路上的石头又非常不平，睡一晚准会疼死人”。本已提心吊胆，又加“寒气逼人，刺入肌骨，浑身打着战。把毯子卷得更紧些，把身子蜷起来，还是睡不着”，可见睡眠之难。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作者极力去捕捉那奇特声响的壮观的形象，沉浸在壮美的夜景之中，睡眠之难反倒不是令人发愁的事了。下山与上山比，好走多了，能“一口气儿跑下去，跑得真快”。紧张感、紧迫感都没有了，战士可以从容地在溪流旁“用脸盆、饭盒子、茶缸煮粥吃”。按理，这时作者可以铺笔描叙沿途所见山景了，然而作者却惜墨如金，只概括地描叙一句了事。这是为什么呢？写景服从于主题的需要，最困难的地段是上山的峭壁石梯，把在那处所见的景色浓笔描绘，可以从侧面反映红军战士的豪情壮志，于紧张中见闲逸，不是有自信力的人，谁能如此？下山路上，紧张艰难已成为过去。这时所见的描写同前一处描写比较起来，犹如浪峰跌落的回波，所以概叙一句便收笔。作者能那么真切地写出极难摹状的夜景，足见作者笔底的功力，让他详写白天视野清晰时所见，自然不在话下。之所以不写，全是为了突出重点部分的需要而浓淡得宜。天色晚时，
实笔与虚笔以上几种笔法都是实写登山的经过，纵笔极写翻越老山界的困难，由此展示红军克服困难的意志和乐观主义精神，令人印象深刻。作者至此已完成了表现主题的任务。
者在文章末段忽而抑低前面着力记叙的过老山界的困难：“但是我们走过了金沙江、大渡河、雪山、草地以后，才觉得老山界的困难，比起这些地方来，还是小得很。”既然老山界的困难是小困难，作者又是自始至终参加长征的，为什么不去写那大困难呢？作者文末顿抑过老山界的困难，乃借助于虚笔议论：过老山界虽有如此困难，可是它比红军以后经历过的困难，还是小得很。而那些地方呢，红军也“走过了”。有了前面令读者信服的红军翻越老山界遇到的种种困难的叙述，读者就可以想象到红军克服以后的大得很的困难的不容易。这样的收笔就得到了含蓄蕴藉的效果。红军是一支不可战胜的人民的军队。（选自《语文学习》1981年第1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