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一个字——缘,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逢。想到这个字,凤鸣把对王建的爱放到一边,把重心放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她的儿子正准备中考,凤鸣打算这段时间回去陪儿子读书。
冯浩然是她儿子,虽然才15岁,已经飙到一米七六,长的又帅又高。不仅学习成绩好,体育方面也很擅长,田径,篮球,足球拿过名次,成绩常年排在年级前十,没让凤鸣操过什么心,所以凤鸣才能够放心的把他交给父母,自己独自出去打拼五六年,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儿子。
疫情期间,自己没做生意了,这段时间也该回去陪陪儿子。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没在儿子身边的遗憾。
回到老家,她整天在家搞卫生,安排儿子和父母的一日三餐,六七十岁的父母也能够享享福了。忙惯了生意的凤鸣突然闲下来,突然觉得日子挺难过的。她琢磨着自己以后能干嘛?
四十岁的女人,从事了十年餐饮行业,让她去干别的事,她也不会。她想着疫情过后还是做餐饮,但她不想开那么大了,虽然她现在手上还有几十万存款。但儿子三年后要上大学得花钱,父母年纪大了,万一有个病痛也得花钱。她不敢冒险把几十万全部砸下去做生意。她想开一个小一点的店,请一两个人,两三个人就可以了。能够维持自己和儿子的生活开支和以后的学费。
她想来想去,发现必胜客的生意不错。必胜客其实没什么吃的,必点的就是披萨,鸡翅,鸡块,水果蔬菜沙拉,果汁,意面意粉,蛋挞蛋糕面包,主打披萨,有几种口味,烤肉批萨,海鲜披萨,鸡肉披萨。她去找了份临时工,每天中午去上四个小时班,赚60块钱。
做为一个一年经手几百万流水的老板娘,这点钱她还真不看在眼里,她看中的是了解行情。比方说进货渠道,配方,食物的做法,利润比。所以她不送餐,不干收银,不做服务员,只应聘后厨的职位,哪怕是个打下手的小工,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很多人放不下面子,不能从高位掉下来。好在她能高能低,不太看中面子。
做了两三个月,自己慢慢也摸到了里面的一些窍门。批萨的利润其实很高,而且适合外卖。配上一些烤肉串,烤鸡翅鸡腿,销量一直不低。配料没有中餐那么多,堂食的会点意粉,沙拉,饮料,外卖不会。但堂食和外卖的营业额不相上下。服务员不用请很多,开支比较少,利润自然高。
一天中午她去银行取钱时,发现账号里莫名其妙少了两千多,她赶紧去打单,打了近半年来的流水账单,发现有三万多不知去向。很多都是几百几百刷走的,时间持续有三四个月长。她连忙找到大堂经理,“我的银行卡被盗刷了,怎么办”,大堂经理带她到里面的经理室,一笔一笔比对过之后,问,是不是开了亲属附属卡之类的,还是银行密码泄露了。如果是这样,还是去派出所一趟吧!
派出所她也去了,人家一看钱的去处,就说这是充钱打游戏了,最近接到很多这样的案例,赶紧找腾讯公司,网易游戏平台申诉吧,未成年人打钱玩游戏是可以退的。
凤鸣五雷轰顶,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到家后,儿子还在上网课。“妈,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凤鸣半饷不做声。浩然没得到回应,走到客厅,看到她妈坐在餐桌去,又叫了几声,“妈,妈,妈,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
凤鸣抬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说,你最近上课上得还好吗?“挺好的,就是最近老不出去,憋了这么久挺难受的,你看我都长胖了。”儿子说道。
凤鸣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拍到桌面上,“这是什么,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几百几百地充钱打游戏,还在主播平台上打赏,你是怎么想的,这些难道不是钱,是纸吗?”
“妈妈,我太郁闷了。整天对着电脑上网课,对着电脑交作业,没有同学,没有老师,也没人跟我打篮球,踢足球。我快憋疯了,只有在游戏里我才能找到存在感,找到快乐。”儿子泪流满面。
“儿子,妈妈知道你不好过,可这段时间有谁好过呢?上网课的只有你一个吗?全国各地有成千上万的人上网课。你马上要中考了,却沉迷游戏,你知道三万多是什么概念吗?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很多家庭除去吃喝用度,也未必能存下这么多钱。”
“妈妈,你把我的游戏删了吧,十八岁以后我再找回我的账号。”
“你是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你帮我办的电话卡是亲子卡,我打游戏时好几次想充钱我都忍住了,后来我试着输入你的生日和我的生日,就蒙对了。我每次都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可每次打得正酣时就没装备了,或者死了。我舍不得下场,就花钱买装备,花钱复活。”
妈妈,我会想办法把钱追回来的。
怎么追,钱都进了别人口袋了,还能追回来。
我查一下看怎么弄。
后来,浩然真的查到怎么弄的。腾讯这家公司在收到所有资料之后,真的退了钱回来。难怪人家能做到这么大,还是一家很有担当的公司。另外打赏在虎牙平台的钱就没那么好追了。老是说这个资料不行那个资料不行,搞了三四次都通不过。
凤鸣劝儿子,追不回来我们就不追了。损失一些钱就当买个教训。
浩然学校的体育老师在钉钉上布置了跳绳作业, 但浩然一次也没跳过,他不喜欢跳绳。
后来,凤鸣让他早上出去跑步,晚上出去骑车,尽量往公园,河边这些人少的地方去。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整天闷在家里,确实需要出去放松一下,体育运动可以排除焦虑,让沉迷网络的儿子走出来。
中考因为疫情推迟了,浩然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过多地影响成绩。他还是以678的高分考进了县一中的重点班。凤鸣还是想去海河市发展,那儿有她的好朋友,好闺蜜。而且海河市也比老家好赚钱。
她打算买套房子在那边定居下来。儿子她也打算转到那边去读书,经过这次游戏事件,她还是不放心让儿子呆在老家。万一他游戏瘾又犯了怎么办。
可儿子不愿意走,他在这儿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每一条河流,每一棵树他都很熟悉。这儿有疼爱他的外公外婆,舅舅,有他熟悉的老师,同学,还有他的好兄弟黑皮。
黑皮是他的绰号 , 他从小到大都那么黑。他们是幼儿园大班同学,小学同班同学,初中虽然不同班但同校。还是经常腻在一起玩。小学时一起去河里光屁股游泳,长大了打篮球是最好的拍档。一起骑车上下学,放假整天粘在一起。
现在的独生子女太孤单了,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小伙伴,双方家长都求之不得。黑皮的父亲是高中物理老师,母亲开了一家小药店。在黑皮家的药店经常可以看到两个男孩下象棋 ,做作业。有时黑皮也时常跑到浩然家去蹭饭,睡觉。他舍不得黑皮,黑皮像他的手足。
他约黑皮打球 ,“黑皮,我妈想让我去海河市读书,房子都买好了!”
“啊!这么快 ,太突然了。”
“我也不想去,可我妈说再过三年我就读大学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去到哪儿去上学 ,工作呢?还有就是怕我再玩游戏。”
“浩子,你再跟你妈说说,别走了,你成绩那么好,在哪儿也能考上好大学的。”
“我知道,可我妈这几年也过得太苦了,我爸爸那么早就走了,我妈不容易。我也想多点时间陪陪她。”
“浩子,我舍不得你啊!你走了,谁陪我打球,吃个西瓜都没意思了”。他俩经常把西瓜一分为二, 每人抱着半个西瓜吃。
“黑皮,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海河离我们这儿也就四个小时车程。放假了你到我那儿玩半个月,我回家来半个月。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 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好的!为了能和你一起,我也要努力读书。”黑皮挥了挥拳头。
两人买了瓶汽水,勾肩搭背地看电影去了。至于考那个城市的那所大学,他们还没想好。急什么,这不还有三年嘛!
凤鸣一没户口,二没房产,当年开店要求办营业执照,也同时要求法人代表必须买社保。她当时在海河市开店六年,就买了六年的社保,也办了六年的居住证。这边迁户口只要满足五年社保有房产这两个要求就可以了。只要把房子买下来,她就可以把户口迁过去,儿子户口随她,可以读那边的公立高中,不用去私立学校读书。私立学校高中三年读下来需要20万,这对于她一个单亲妈妈来说,是绝对承受不了的。
现在重中之重就是买房子,然后把自己的户口跟儿子的户口迁过去,现在离开学时间只有两个月,她要尽快定下来。她回家跟父母商量了她的打算,也跟儿子说了,大家都同意她的想法。
第二天她就坐车去到海河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白天也看房,晚上也看房,一个星期左右就把房子敲定了!
她留了二十万给自己当启动资金,把剩下的几十万都付了房子的首付款。
她买的房子在步行街对面,隔着一条马路,一条小河,后面没多远是十几米高的小山脉。这套房子有二三十年了,总共才四楼,她买的是顶楼,是之前的老单位房,政府对旧小区,旧城区都进行了微改造,投钱进去把楼房周边的路都修成了整洁的水泥路,路边种了树,修建了一个很小的公园。
这套房子本来很旧的,现在外面刷了涂料之后搞得像小洋楼一样,外观看着还挺不错的。里面也很旧了,凤鸣把厨房和厕所砸掉重新做,地板没砸,铺了复合木地板,墙壁重新刷白,买了必要的家具就搬进去了。手上没钱, 什么都要省着花,这套78平的两房她才花了五万块钱装修。筱敏只收了她成本价。
这段时间她暂时住在筱敏家,装修完气味太大, 怕甲醛超标,她又不舍得做除甲醛,想着放两个月再去住。反正到时她上班,只有晚上才回家睡觉。儿子上高中住宿,一周才回来一天半,问题也不大。
在马不停蹄搞掂房子的同时,凤鸣在筱敏的陪同下,又去了几所中学了解情况,浩然的成绩好,现在凤鸣又买了房子,迁了户口。浩然递交资料后,两三所学校都打电话来表示接收。学校对学霸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凤鸣把学校资料发给浩然看,浩然选中海河四中,这所学校离家较远,但升学率一直很高,重本率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几。浩然在选好学校后过来海河市,外公外婆也要过来了,带了十几年的大外孙说走就走,他们非常不舍。
凤鸣安慰他们,等装修的味道散掉一些,就接他们过来住,他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周末就能看到大孙子。外公外婆一直把浩然送上车,才依依不舍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