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这样的饮食大国,面食种类极为丰富,而面条作为面食的一种,其种类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大江南北的饮食男女依据自己地域独特的食材,十八般武艺般的创作了这一碗又一碗令人垂涎欲滴的面。每一碗面的背后都是一段令人回味的往事,也代表了某个地域的饮食文化。
这响彻南北的台湾牛肉面背后是那些客居在台湾,被台湾土著称为外乡人的最初的乡愁。味蕾是存有故土记忆的,当年那些因为内战而被迫移居到台湾的川籍士兵。用手头现有的食材勾勒出家乡的味道,直到吃的酣畅淋漓时才消解了思乡之愁。虽然味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味,可故乡却隐约其中。从此这碗面便走出了台湾,但台湾却已经在这碗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于是这面有了名字:台湾红烧牛肉面。
我是西北人,对面是情有独衷。出门在外,最向往的自然是一碗喷香的面条。昨日和一位金边的华裔聊天,她已经不怎么会说中国话了,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和我聊美食。谈起台湾红烧牛肉面是眉飞色舞,听的我也是口齿生津。
早起一睁开眼睛,这碗台湾红烧牛肉面已经是计划之中的午餐了。选了肥瘦相间的几块带骨肉,有选了两大块精牛肉。每次烹饪肉类,我事先会把肉泡半个小时,这样肉里的血水和残渣就会有最初的清理。接着在煮肉的锅里添置了凉水,把肉和骨头放进锅里,等锅里的水浪花般的跳跃,那些血沫如幽灵般就浮在锅的表面,让人有了除之后快的欲望。捞出了骨头和肉不停的冲洗,于是肉的鲜亮就有了模样。清洗了汤锅,再来一锅水,这水将会是未来面的灵魂,自然会要讲究些。大概用了十瓶矿泉水才到了满意的尺度,放了骨头进去大火煮沸然后小火慢炖,汤的浓厚与香醇便在这一招一式中酝酿。此时再对那精挑细选的牛肉精心雕琢。肉在铮亮的刀下飞舞,相似的牛肉块也成了形。此时的牛肉断然是不能用的,还得用烧开的水再去一次血沫,这样汤才不会浑浊。辣豆瓣酱是特意从唐人街买的川味食材,也是当年那些在台湾的川籍外乡人最重要的食材。红萝卜,洋葱,生姜,大蒜,西红柿在美国人的超市里可以寻觅到。锅里放了花生油,在放几块冰糖,看着晶莹剔透的晶体在高油温下逐渐化解成了金色的泡沫,这个时候放入处理好的牛肉,让其上色成为焦糖色。那头的骨头汤还在热气腾腾,这头的炒锅里已经玲琅满目了。在亚洲超市买的大料,花椒,桂皮,香叶便派上了用场。葱姜蒜自然是不能缺席,对了,再来一点料酒,这是中国人独特的去腥味的法宝。胡萝卜和西红柿花枝招展地炫耀,而半拉洋葱低调的隐在其中,等这味儿浓郁的让人想先偷尝一口的时候。那头的骨头汤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于是诱人的红汤火辣的投入到孤傲的白汤中,从此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有了主角汤,那劲道的面条也是不可或缺的,也是考验你平日里厨艺的精湛与否。面要提前和好,反复的揉捏才能让面条又嚼头。那锅诱人的食材已经喷香四溢了,约莫四十分钟后,关了火,盖着锅盖蒙约半小时,肉的酥软和汤的醇厚在此得到了升华。
面条在沸腾的水中如西域长袖的飞天,长袖飘逸,顾盼生姿。捞面入碗,慢炖的汤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好了,好了!再来一小撮碧绿的芫荽,便完美地诠释了这碗喷香的牛肉面,这是一碗台湾外乡人的牛肉面,也是一碗思乡的牛肉面。面入口中,从此故乡便弥漫在心间,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