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端午,都是我们给姥爷过生日的时候。每逢端午和中秋的日子,我总能想起八年前的那个梦。
09年夏天,暑假即将结束,我启程回重庆念书,临走时,姥爷总是念叨着说:“别回去了~别回去了......”。我说,不行啊,我得回去上学了。姥爷似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临出门,我把装满了糖的糖罐给了姥爷,我说您每天吃一块糖,等这罐糖吃完了,我也就回来。姥爷收下了这罐糖,把它放在茶几底下,我转身走向大门,回头望去,姥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我招手道别,却不知,那竟然是我们爷孙说的最后一句话,那竟然是我们此生当面的道别。
半月之后,那天清晨,八点零五分我猛然惊醒,一边匆忙的起身洗漱去学校,一边又回想的为何没有听见闹钟响。恍惚的过了一个早上,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说姥爷不在了,我故作镇定地继续吃着炒饭,却早已经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希望我在那边继续念书,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受太多影响,可我又该如何不受影响?我执意要回去,踏上了当晚回去的航班。回去的路上,思绪万千,回想这一起度过的十余载,往事历历在目。
许是我是家里最小的缘故,从小,姥爷就特别的疼爱我。表哥跟我们一起生活,因为家庭的缘故,姥姥会偏爱表哥多一些。那些日子,两个老人总会因为偏爱我们其中一人而对对方表示不满,为此,他们也闹了不少脾气。姥爷每天早晨都会给我们做好早点,随后打开广播让我们起床,下午放学接我们回家,回去的路上,我们哥俩总会讨着去吃几串烤肉。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姥爷也老了,渐渐地,他患上了老年痴呆的症状,记不得一些事情,偶尔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逗你玩。也因为这个症状,临走前受了不少折磨。摔断了胯骨,还上了牙龈癌。因为痴呆,总是记不住自己换了人工关节,而搞得自己经常脱位,最后不得已整条腿都打上了石膏。那段日子,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多想替他去承担这些痛苦。
再后来,姥爷去世了,中秋节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姥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姥爷对我说,“厨房里有一盘热粽子,记得赶紧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转头望向厨房,一盘粽子放在橱柜上,还冒着热气。我转过头冲他笑了笑说,“好,我一会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