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我正在紧张的准备着接下来的公园课活动,妈妈在电话里哽咽着打电话跟我说,你弟弟快不行了,他一直不清醒,总是要上厕所,上了厕所连裤子都不知道要提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拿厕所来”,妈妈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请假回来。
4月9日弟弟从工地回来,那天还挺开心的,看他整个人精气神还是不错,我们还开了视频有说有笑的,还谈到了暑假我要买车,到时候我的孩子会回来过暑假,孩子们可以一起过个生日。我和弟弟都特别开心。妈妈跟我说,弟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回来的。后来几天妈妈说弟弟总是要暑假睡觉,我们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10号中午,弟弟在吃了午饭后开始呕血,妈妈开始慌了神,火速住进了县医院。
由于我不在身边,妈妈没有主心骨,总是特别担心弟弟的病情,加上我们全家都有外婆突然离世的阴影,所以对县级医院的医生的医术都不太信任,那两天妈妈总是打电话给我,让我心里惴惴不安。
2018年外婆突然遇到交通事故,颅内出血,每一天功夫,病情极度恶化,一下子转进ICU,一家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医生是跟我说的建议开颅,舅舅不太乐意,最后还是请了武汉的医生来开颅的,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想到这次我不禁心里开始慌张起来。
我马上通过我先县医院工作的同学,了解到弟弟的病情,13号上午和主治医生聊过还好好的,但是县医院毕竟医疗水平有限,很多检测机器结果太慢,医生一时半会儿还是没能确诊病情。
下午同学的噩耗传来,弟弟急性肝衰竭,抗癌胚指数上升,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才31岁啊,他还那么年轻。
妈妈在电话里无助得像个孩子,我只能第一时间请妈妈给家里的亲人打电话,寻求帮助,联系医生马上转去武汉协和医院,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他呀。
没多久,大伯,小叔,二伯堂哥都来了,可是家里人全部指着我拿主意,我告诉医生我们必须马上去武汉,医生还有点犹豫说他们也能治好,好在我态度坚决,医生说现在这样的状态去肯定不行,要急救车,我说怎么安排,马上去,医生说费用会有点贵,多贵都要去,小叔帮我打了电话,做好了安排,我的心才开始悬下来。
我哽咽着和领导请了假,那一刻觉得自己也是挺无畏的,奔着辞职去请假的。
我在武汉整整呆了8天。
第一天弟弟的情况确实不好,医生非常凝重的跟我说了弟弟的情况,换肝当然是最好的。最后确定的是切脾脏手术或者是上支架的微创手术,而且是在没有肝癌的情况下,医生医德很好,用词都非常小心谨慎,但我知道结果很不好。
那几天我不敢将这样的结果告诉爸妈,怕他们承受不住,白天喜笑颜开,不断的开导弟弟,晚上自己整宿整宿的失眠,为未知而恐惧。
爸爸看我的反常也总是忧心忡忡,总是问我医生跟我说什么了,最终瞒不过我还是跟老父亲坦白了。
“假如弟弟的结果不好了,要换肝你会怎么办?”爸爸老泪纵横,“这是他的命,我也只能认命了。”
换肝要80万,还要有合适的肝源,老爸说为了救弟弟,他愿意捐出他一半的肝。
听着老爸的话,我也很心痛,为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家呀。
来之前我和老公商量过,为了救弟弟我们可以卖掉老家的房子,可是要用我的肝救弟弟,我也很为难。
老爸也不同意我割肝。
好在后来弟弟的病情好转起来,没有肝癌,但也是肝硬化中晚期,一辈子都离不开药了,2年后再做支架手术。
21号晚上我踏上了返程的火车,这8天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到底怎样的人生才算最好的人生啊,我总是羡慕别人安逸的生活,羡慕别人的稳定高薪工作,羡慕别人幸福的家庭,羡慕别人的高学历。
在武汉的8天,我抛弃了所有,工作的烦恼,孩子家庭的缠绕,每天只配着弟弟爸爸,说说笑笑,原来当我一无所有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毫无束缚的时刻才是最美好的。
那几天我老表打电话给我,说他的压力和烦恼,我告诉我弟弟死里逃生的事,他很错愕也很吃惊,其实他已经很富有了,10几年前已经在深圳有了自己的公司,好几个城市都有房子,可总是不满足,还想趁年轻多给孩子挣点,自己的身体其实也没那么好了。
我自己也是一样,明明觉得自己可以就那样稳定的工作到退休,做到了中层管理,公司突然倒闭,自己差点惹上官司,做过管理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心甘情愿甘拜别人的下风,如今为了糊口,在家附近上班,可是自己心境变了,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个老师。可是业绩的压力,考核的标准在那里,我过不去也就是失败啊。
我自己倒是没有了任何的攀比和拼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