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或者上中学的时候）班里或者学校里那个永远“游戏人生”的同学吗？

他“一上课就蔫儿，一下课就欢儿”；

他顶撞老师，不服管教；

他染头发，打耳洞，穿一身社会人的服装；

……

【1】

“你们能想象吗？我曾经把我的头发染成了七个颜色！”

说这话的是我们平时严肃认真的高中班主任，兼任年级主任，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铁腕强人涛哥。

涛哥是山东曲阜人，孔夫子的后人，也姓孔，操着一口流利且无法改变的曲阜口音。每次有同学犯错误或者惹他生气，他都会喊那位（男）同学的名字，接着爆喝一声“滚粗去”。

有个高中好朋友叫做“马朝（chao）强”，按照涛哥的口音，经常喊他“马草墙”，所以哪天这兄弟惹涛哥生气了，教室里就乍起一声“马草墙，滚粗去！”。

涛哥爱唱歌，深爱的那种。有次我们在教室里自习，后门没有关紧，涛哥坐在教室外开始放声歌唱，教室里“余音绕梁”，直到同学们都忍俊不禁，才有同学站出来跑到教室外提醒涛哥，涛哥尴尬地笑了笑。

甚至曾经在改写《成都》很火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写词演唱改成了专属于我们学校版的“成都”。后来因为对自己唱的不满意，专门在网上花几百块钱请了网络歌手演唱。

后来又做了相关的MV，上传到网上。当天晚上，涛哥就迫不及待地在班会上分享了他的作品，毫不谦虚的接受了我们的赞扬和膜拜。再后来，这段MV成为了我们学校官方网站上的招牌。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我们分班前夕，当我们开玩笑着问涛哥下个学期要去教哪个年级。涛哥说“学校支持老师们报志愿选择哪个年级进行教学，但是不允许我报志愿，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他俏皮地挤挤自己的小眼睛。

“其实我最想去教初中的音乐。”涛哥作为一位资深高中化学老师，满脸欣慰地（不知羞耻地）笑着。他一笑很有感染力，让你也想跟着他笑。

“哎，我还是教化学比较合适，我没有音乐细胞自己唱唱还行，教人家孩子们可不行。”

“你们现在就是要好好学习，这是你们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有些事啊，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临分开的时候，涛哥开始跟我们掏心窝子讲道理。

“你们能想象吗？我曾经把我的头发染成了七个颜色！”涛哥指了指自己现在精神利落的短发。“每个年龄段啊，都有自己的特点，经历了一个阶段就是下一个阶段，我现在就该留短发了。”

涛哥的话，我揣测了很久；

涛哥的人，我怀念了很久。

不是因为他教了我什么文化知识，给我助力高考，而是因为他帮我看开了很多以前思维定式的东西。

【2】

他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站了大半天了，和十几个一起半夜跳出学校去网吧上网的同学，还要再站不知多长时间。

他开学第一天，冲着新同学恶狠狠说了一声“别再这挡着路，碍事儿。”据那位新同学亲口说，当时差点一个拳头过去。后来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到头来，他却和那个第一天就结下梁子的同学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给女孩子起外号，说人家女孩子的辫子是“掏粪勺”，直到把女孩子气哭了，才赶忙所谓安慰：“别难受，数学老师的辫子掏过，你那个没掏过。”

他那天半夜被兄弟叫起来，一起出去上网。在网吧大厅，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抬头一看，是班主任来抓他回去。

他调皮却仗义，他捣着蛋却也没落下学习，刚刚考上了一个优秀的大学。

现在每次同学聚会，都会拿出他当年的糗事一起说笑一番，他也不气，和老同学们一起取笑当年的自己。小歌我也在这些老同学之列。

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自己把头发染成红色，当时的班主任老师评价很简单：“跟TM野鸡一样，剪了它。”

讲给爸妈听，老妈还是一贯的支持态度，染染就染染呗，一副我喜欢的满不在乎的样子；老爸却是反常的支持态度：“那些不染的再也没机会在初中染头发了。”

老爸说：“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可以多捣捣蛋，多做点别人觉得不合规矩的事，这以后是一笔巨大的财产。”哈哈哈，现在想想老爸说的真有道理，曾经犯的那些禁令如今看来都是美好有趣的回忆。

【3】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复旦网红老师陈果的视频，她讲了一个自己上大学时候的故事。

“当时我是一直好好学习的好学生，我们班上有一位男生，抽烟喝酒到处交女朋友。有一天我就和他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只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陈果，青春不是隔岸观火‘。“

“竟让我无法反驳。”我当时也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感觉这八个字全都撞击在我的心室上。“这种生活啦，你试一试就试一试吧，也无妨，当你感觉不对的时候，记得回头就好。”

你上小学的时候，不喜欢吃糖果和巧克力，只喜欢背乘法口诀，考上了最好的初中；

你上中学的时候，没有早恋，没有打电子游戏，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考上了最好的大学；

你上大学的时候，没有关心与己无关的八卦轶事，没有染绿毛、烫大卷儿，一心钻研学术，搞好专业，找到了一份你认为不错的工作；

你大学毕业后，没有情场失意，没有坎坎坷坷，第一次恋爱就找到真爱，谈婚论嫁，进入婚姻的殿堂；

你结婚后，没有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羁绊，整天和和美美，你生了孩子，教孩子如何重复你这成功的人生；

……

你的人生如此完美而有效率，几十年后风烛残年时，感叹一声：“喔！我这完美、从没出过正轨的人生！”

我真替你开心，但我不羡慕你。我更希望自己在子孙绕膝的时候：

告诉他们，考100分可以奖励糖果，但是不能吃太多，会长蛀牙；

讲给他们，我在中学的时候如何遇见一个美丽的姑娘并和她相互喜欢，又是因何无缘；

讲给他们，我上大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英语挂科，被导员拉去训话，却认识了一个同样挂科的兄弟，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

那个曾经把头发染成七个颜色的同学，现在长成了一个知性成熟、可爱有趣的人；

那个把自己那个年纪能干的所有“坏事”都干遍了的人，现在长成了一个热爱生活的快乐的人。

小歌今天写这篇文章，不是为了鼓舞大家有意地去搞个性、做坏事，而是提醒大家不要毫无征兆地长大，于人，那假意惺惺；于己，也着实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