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得知又有一个人可能因抑郁症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尽管我并不了解他,但还是感到无比惋惜痛心。
大概是半年前真正去接触和了解抑郁症患者,我的一个朋友,包括我自己,都经历过一段极其抑郁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亲身体会到了至亲之人在无意中可以向你施加一种怎样沉重的恶意。而我深知抑郁症患者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以及他们病理性消极的不可控性,都要比我所受的那些痛苦严重上一万倍。
但大部分人是乐意看到你的死亡的,他们需要你死于SM来作为自己酒前饭后的一种谈资与消遣。
我想起几个月前小学生跳楼的事件,事发之后几天我同一桌人吃饭,在场的人里不乏受过高等教育,在金融医学领域有着不错成就的人,但是他们对于死者的讽刺与不屑仍然让我震惊不已。
在中国,除开世人,大部分抑郁症患者所受到的最为极端的恶意,都来自于他们的家人。在国外,抑郁症就医是一种十分正常的行为,而在这里,他们认为你只是过于多愁善感,他们认为你只是太过自作多情,甚至他们更愿意用迷信的方式来解答你的死去——“有些话不能说,真的会把人说死的”。
他们在无意中合力将一个人推下死亡的深渊,再回过头冷冷地对你说:
“小小年纪有什么好抑郁的呢?”
他们不知道,抑郁从来都是爱的附属品,抑郁症患者在接受多巴胺恶意的同时,因为自己对于他们的爱,只能把他们这种恶意统统归结于自己的错,进而继续惩罚自己。
曾经听一个患者说,在医生嘴里得知自己有抑郁症的那一刻,他终于喜极而泣,因为这一切终于有了解释——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这只是病,自己只是病了。
一如《心灵捕手》中罗宾威廉姆斯对威尔重复了十几遍的“It’s not your fault.”
遗憾的是,罗宾自己也在现实中死于抑郁症。
我问自己,也许抑郁症通过积极的配合和治疗能够好转,但是公众心里那种名为冷漠与无知的病,该如何治疗?
靠你写下的文字,拍下的照片吗?谁又会在意呢?
我不知道。
一如我不知道该由谁来替这些恶意向他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