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交桥让我恐惧,大概因为它映衬我的孤独。穿行其上,会下意识默念胡子那句话:“我怕我走着走着,突然感到孤独”。
北京我最害怕在两个地方等公车一个是中关村西,一个是蓟门桥。站在立交桥下,等着迟迟不来的公车,看桥上桥下那些车飞速而过,感觉不到一点点人气儿,那个时候,就会特别想念五道口,像想家一样。一次晚上,438迟迟不来,我站在蓟门桥西,渐渐地世界上只剩下了一种声音,那就是汽车的呼啸声,我努力地寻找一个间隙,安静的间隙,可是找不到,越找不到越是努力,非常沮丧。最后,我丧心病狂地想,如果能用世界末日换取末日前3秒钟的静谧,我愿意。
北四环是孤独的。我曾经迷失在横架于其上的一座座立交桥间,找不到路,真想把自己搞死算了,悲伤,绝望,自弃。我跟C说那次体验,她笑了,这算什么啊?是啊,这算什么?可是绝望悲伤都是在相对意义上起作用的,它拥有的是势能,对我而言算什么,就算什么了……
可能为了跟自己做对,也可能是要让自己克服对立交桥的恐惧。我选了深圳这座架在立交桥上高速前进的城市。住在南山区,你只要一出门就要跨过立交桥,那么恢弘豪华的立交桥,往往还配有电梯。为了对自己再狠一点,我把工作换到了南头检查站,这个被立交桥切割、于立交桥同呼吸的地方。我每天两次穿过那些庞大固埃式的冷血怪物,去到谜一样排布的公交车站。
I have a dream. 下一任深圳市长是个文艺青年,他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授命赵丽华带领她的女弟子把深圳的立交桥全部给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