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人,他们救赎自己的方式就是去帮助另一个人走出低谷,当那个人走出来时,他们自己也走出来了,世称:摆渡人。也许上一世他们罪孽深重,因此这一世他们必须遍尝人间甘苦,将自己身边正在修行的人渡到彼岸,以此洗清自己上一世的罪孽。
Y市,中国沿海城市,喜欢她的人爱她湛蓝的天,清新的空气;讨厌她的人恨她冬天的湿冷,妖风肆虐。这是一个由两季组成的城市,春秋不过是冬夏的点缀。
盘踞在Y市东北一隅的,是一所名为YS大学的学校,年复一年,一代又一代的人从这里走出去,四散各地,有的人一直留在了这里,有的人却永远都没再回来。只是,无论最终去往何方,留在这里的旧时光却永远都不会被磨灭,而是融入每一个在这里认真生活过的人的血液中,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有人曾说:“这样的生活很恐怖,因为这就像一个永不停止的循环,不断的有人走进来,也不断地有人走出去,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做着同样的事情,就连偶尔对平淡生活的抱怨与叹息,似乎也透着一丝相似的韵味。”也有人说:“这不是一个循环,而是一种螺旋式的上升,时代在进步,每一代人的努力都会影响到下一代人的成长,如此往复,不断前行。”
2014年对梅南山来说无疑是特殊的一年,这一年他刚刚结束了自己的复读生涯,考进了YS大学。这一年的复读生们对自己是这么调侃的:因为他们2013年和2014年都参加了高考,也就是说1314都在考试,这一生一世怕是都逃不开考试了。
经过将近4个小时长途汽车的颠簸,梅南山只觉得自己的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转头想问问一同前来的父亲车程还有多久,却发现梅父正在一旁睡得酣甜,梅南山楞了一下,缩回了想要推醒梅父的手,毕竟开学报到的是又不是他,这样一想他自己倒也释然了。
大巴终于在梅南山满眼的期盼中进站了,他赶紧叫起梅父,从狭窄的过道中夺出一条路,冲到大巴车外。还未站定,梅南山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胸口中一口浊气急速飙升,眼看就要压不住了。这时,一位满身油脂的中年大叔不满地拍开堵在车门前如同喝醉一般摇晃地梅南山,口中还不忘操着一口Y市方言喋喋不休。
这一拍刚好帮梅南山腹中的秽物完成了最后一把助推,他借着这股力挺身一跃,双膝跪地,就在双手堪堪止住自己的脸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冲势之际,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张口便将美味的早饭悉数回馈给了大地。
这一吐让梅南山顿时觉得世界清静了好多,他恨不能马上起身仰天长啸一扫这一路来的晦气。在梅父的搀扶下他这才缓缓起身,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第一眼便看到了湛蓝的天。与家乡Z市常年灰蒙蒙的天不同,这里的天蓝的通透,天空中镶嵌的云彩如胶似漆般缠绵。只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竟是以这种近乎狼狈的方式向她问好,梅南山心里对未来的担忧更浓郁了几分。
刚钻出车站,便有司机热情地上前招呼,梅南山心中暗道:不错啊,至少在这里打车很方便。当得知梅家父子是要前往YS大学新校区时,司机更是热情地接过行李,把他们引到自己的车前,此举无疑让梅南山心中对这里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可是,当司机将他们带到一辆白色东风悦达·起亚前并开始打开后备箱装行李时,梅家父子双双傻了眼。“哎,你不是出租车···”“上车!上车!”话音还未落,司机便热情地招呼他们上车,看着后备箱里塞得满满的行李,梅父也只得作罢。
少顷,车便到达了YS大学大门前。
“师傅,给你20。”
“不不不,应该是40。”
“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20吗?”
“我说的是一个人20,你们两个人一共40。”
梅南山自小深居简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只得把自己缩在车后座上不说话,全凭梅父与司机交涉。还是梅父见多识广,又从口袋中摸出10元,一并递给司机说:“就带这么多,你收不收吧?”司机见状只得作罢,收起钱直催促他们下车收拾行李。
等急忙将行李从后备箱中取出,梅南山才顾得上仔细打量这所他即将度过四年时光的大学。偌大的校门,看起来气势非凡的校牌上印着:“YS大学”的字样,听说这还是出自中国某位陈姓将军的手笔。再加上门口零星开过的几辆车,以及三三两两的行人,这就是梅南山对这所大学的第一印象。
这次是梅父先开口了:“南山,你不是说到了学校会有人来接的吗,人呢?”就在梅南山一脸窘迫之际,门卫大叔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小伙子,你走错门了,这是西门,新生报到在东门。”
梅家父子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以及成堆的行李无奈地踏入YS大学,只是在跨入校门的刹那,梅南山也不曾意识到,他的人生将会迎来怎样的转变,而现在的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迈向他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