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尧臣小时候就会作诗,与苏舜钦齐名。
时称“苏梅”。
又与欧阳修并称“欧梅”。
作诗主张写实,反对西昆体,所作力求平淡、含蓄,被誉为宋诗的“开山祖师”。
而那个“西昆体”是片面发展了李商隐追求形式美的倾向。
总体上看,西昆体诗的思想内容比较贫乏,诗歌思想内容空虚,脱离社会现实,缺乏真情实感。
在没读到梅尧臣的诗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有人会把“打喷嚏”写进诗作中,真是令人大开眼见。
话说这梅尧臣在诗里写到自己出门在外想家。
按照一般的套路,应该就是一些游子思妇的题材。
男默女泪。
而且他们大多选取女子的角度,像什么“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这种写法很多情况下给人感觉作者很自恋,毕竟很多游子思妇的题材都是男性文人写的。
他们往往不说自己的思念,而是各种想象意淫对方对他们是多么爱慕思念。
一群戏精。
不过我们特立独行的梅尧臣大佬是这么写的:我今斋寝泰坛外,侘傺愿嚏朱颜妻。
就是说,亲爱的我很想你啊,你有没有感受到呢?听说被人思念的人会打喷嚏,所以我希望你打喷嚏向我证明你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
不过现在也有这个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说法,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你。
而我们也常常把这件事情作为玩笑跟朋友取乐。
其实也不一定是思念你啊,也可能是记得你还欠债不还呢。
但最初“打喷嚏”出现在作品中,大概可以追溯到《诗经》。
《诗经》中的《终风》里有一句“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是说女子思念离家在外的丈夫,长夜漫漫,睡不着觉,想他,希望他感受到就会打喷嚏。
看来给“打喷嚏”赋予了“思念”的意义之后,它似乎就不是单纯的生理反应了。
梅尧臣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他善于从生活中取材,写生活中的小事。
而且梅尧臣自己也说了,能写好小事就很不容易了。
这也给我们当今的写作提供了建议,素材往往都来自于生活,我们需要及时记录灵感。
不说像陈师道每逢外出游览登临时,一有灵感,就急忙回家,躺在榻上,用被子蒙住头,苦思冥想。
也可以像梅尧臣那样直接带着纸笔出门。
梅尧臣无论是站立船头观看沿途的风景,还是登岸游赏,甚至是吃饭、睡觉的时候,他的身边总带着个小布袋。
而那个布袋里装着的就是他随时搜集的诗的材料。
果真是用心人,天不负啊。
毕竟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没了就找不回来了。
更何况,现在我们有手机这些电子产品,记录更加方便了。
不过,可能也有的人会觉得像梅尧臣这样真是喜欢“小题大做”了。
怎么写作眼界这么狭隘。
怎么就不利用才华多想想如何写一些对获取功名有利的东西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当今也具有现实意义。
我们写作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还是为了功名?
其实就我个人来看,我觉得根本上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因为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啊。
因为为的是兴趣快乐,因此才能写出有真情实感的东西。
至于名利,附加值而已。
我们不应该把追名逐利的浮躁之风渗透进我们的作品中。不然,写出来的东西就没有意义了。
就像带着功利性的情感卖惨,那真的是十分虚伪了。非但不能引起大众的同情,还让人觉得分外恶心。
当然,还有一种声音是:类似“打喷嚏”这种看上去不登大雅之堂的生活琐事也能被称作文学作品?
这让我想起了现在被很多人议论的一种文体,叫“梨花体”。
“梨花体”谐音“丽华体”,因女诗人赵丽华名字谐音而来,但它的内容却被有些网友戏称为“口水诗”。
就是因为读起来太过于日常,太过于随意,似乎就是一句话不好好讲,分了几行,就被称作是“诗歌”了。
那么,照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诗人了?
对于“梨花体”,我只想说一句:
大概,正因为是第一个人创造的风格,才让她的“第一”具有影响力吧。
就像书法中现在还有什么像涂鸦一样的“丑书”流行,我们也有很多人会说:“什么鬼东西?”
我们只能说,这些“新生代”的产物,总是有人欣赏有人不欣赏的,但第一个吃螃蟹的总是要引起骚动的。
欣赏的人说他们不拘俗套,大胆创新,好!
不欣赏的人觉得这是社会浮躁心态下的产物,乱七八糟!
但我个人对优秀文学作品的定义是:作者用心创造出的具有审美效应的作品。
当然这个“审美”,可以单纯是读来让人身心愉悦,也可以是让人明白某些道理。
其实啊,很多时候,扯到风口浪尖议论的东西往往都是关乎了名利。
你觉得他那写的是什么啊,自己都比他写得好,怎么他还红得不得了?
你有人批评,有人赞美了,那又能“炒作”一阵风,说不定还更火了。
那我们能不能写日常生活呢?
其实啊,写作根本就不是知名作家的专利,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写啊。
你写你岁月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对你自己有意义就已经是最大的意义了。
发自你真情的东西,随便记一记,给以后的自己和以后的孩子看看,你爸你妈当年拥有的时光。
像我们梅尧臣这些大佬们,也是因为出了名,所以后人为了尽可能全方面了解他们,在整理他们的作品时,都恨不得能把他们家废纸篓堆里写过字的纸都找出来。
或许,这一种心态,和为了了解张爱玲,故意和她做邻居,捡张爱玲扔的那些生活垃圾的那个姑娘有些类似。
只是,那样对于讨厌和人接触的张爱玲来说就挺侵犯隐私的了。
所以,说不定人家梅尧臣没觉得这首“打喷嚏”诗是多么严肃认真的作品,也只是想戏谑一下家中的小媳妇嘛。
被你们找出来了,那就看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