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属•迟暮

000 小引

梦境,则就似与不似之间为上品。

......

我是搏杀者。

四周的腥臭每多几分,就代表着又一个幸运者来到这里。睁眼往上看,是密不透风的黑色的墙,高高10米,偶有几滴黑褐色发干的血迹溅上去。

这里是直属库层楼,地下共三层,我在第三层。我每每伸手下意识想避一避阳光,却总悲凉地意识到这里根本不存在白天和晚上。

悲,戚,凄。

九月二日。我偶尔在苦难中找些乐子,看向被剜出眼球的眼眶。那里空空一片,好像是在看黑洞,在看奇点。我或还喜欢看眼眶的主人哀嚎,看他微弱的心脏活力就会泵出血液,顺着眼眶缓缓流出,时不时混着些浊白,夹着一些粉红。

我伴着受害者叫喊的节奏,对着高墙呜咽。

九月二十四日。我伸手抹掉脸上残留的肉渣,挣扎着起身,站在这堆尸体上,黏糊糊的血浆和生理盐水到处都是,腻在我的黑布鞋上。

地下室又被送来了一个人,双腿骨折,跪坐在地上,殷红的血染红了白色西裤,还在继续扩张。脸浮肿惨白。有趣的是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疲惫至极,却一直恶狠狠直勾勾的盯着我。后来他一定死了,我累得睡着了。

次年三月十七日。我发狂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又一具尸体,没有呼吸的皮肉怎样看,都没有继续动手的意义。我拿起砍刀挥舞着,一下又一下落在尸堆。骨头和肉渣被刀带得四起,落在我的头发上,身上,脚上,脸上,眼睛里。到处都是腐肉散发的香味,一直刺激吸引我的大脑,让我又强烈地想听活人的尖叫了!

  次年五月,历时275天,我所在的洼地,凹凸不平全是血迹。许多尸体横在其中,有的刚被拦腰斩断身体,骨头对折,怦然倒在尸堆里,不停抽搐;有的刚被解决,有的已经变紫变红,发出腥臭,尸斑遍布。还有的已经被蛆虫蚕食,露出森森白骨。残缺的器官七零八落,手,脚,头颅,还有胃,粘上鲜红血液的肠子,脑浆中水分蒸发后剩下的白色残留物。

所有的一切,只是肉体麻木,精神空洞,太似,显得谄媚。我在这所有的一切之中,逐步丧失了人性,成了野兽,成了莽兽,成了异兽,撕咬人类,撕咬自己。

腐肉漫天,我躺在可怖且令人作呕的尸堆里,即将与他们相融,成为一具还未死的尸体。

最后,我盯着我笑。

笑得猖狂,他说他要吞噬我。

001 正文 初相识

  我是搏杀者。

我做了一个梦。它将我在直属库层楼的275天诡异而又真实地展现了出来,大脑似乎已经自动将它视为一个真实的时空,与现实世界相交叉,相关联。我无法知道个中缘由,大概是上天悲悯,将我的大半年做了一个总结。

再醒来时,我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十米高的墙顶有一扇窗,幽幽透下一柱晦暗的光,照射在百具尸体上,隐隐浮出黑褐色的滑腻尸油,遥遥与赤黄的光对应着。我伸伸手,想摸到那充满铁锈的窗,想逃出去。

逃得出去么。

  思索之际,大门处来了一辆黑色卡车,丢下一个人就走了,那人躺在地上,也不吵闹,好像已经死亡。

我缓缓向他靠近,最后一步时他忽然睁开眼睛,一个挺身向我扑来,两只赤红的手扼住我的喉咙,断绝了体循环和肺循环的交流,只觉得血液在头颅内凝固住了。

我没动。

......

许是见我太久没出声,眼睛大睁,空洞地向上方看去,他认为我已经死去了,惊吓地赶紧松开手,跪爬着向一旁挪去,眼中充斥着血丝,双手跟着不停打颤。

“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我...啊...鬼,有鬼!”

我忽然坐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对上他的面门,露出一个我认为的标准微笑,这是对待来直属库层楼的客人的最佳方式。

“死了么,我死不掉的。”

我又捡起地上血迹斑驳的弯刀,急速向他的胸口扎去,霎时间,两具实打实的肉体生生撞在一起,我趁他不备,用刀柄将他打晕了。一声巨响,人便赫然倒下,钉在糊了一层油脂和血液的黑灰色地板面上。

这两具相撞的肉体,一具将死,一具永生。

他再醒来时,已经被我拖到了尸堆中央,拿了绑前几个人的麻绳将他束在几具骷髅上。他四下环顾,见眼前这一幕,几乎惊讶地失声,胡乱摸索大叫着,想从中挣脱。奈何尸油成了天然的滑面,他每每想站起来,顷刻滑倒,有时头颈还与那些陈年老尸来了一个负距离接触,使得他暴跳如雷,五官乱飞。

“你这小弱鸡哪来这么大力气,怎么把我拖到这的!”

我听到这话,不免觉得有些有趣,来到直属这种地方,还敢乱叫,如此猖狂。

怕是一个路子野的小混混,连爹妈都分不清了。

我又露出了标准式的微笑,静静看着他。

“你这小弱鸡出声啊,笑的难看死了,这是什么地方?!”

太野了。

我徐步向他走去,手里握着弯刀。他见状要躲,却又被滑腻冰凉的尸油绊住了脚,脸又着了地。弯刀自上而下,在他后背落下了扎实的印记。他吃痛,一个灵敏翻身过来,向我打去,我迅速将弯刀横向他的脖颈。打我的手顺势便握住弯刀两侧,往我肩膀处使力,二人对峙不下。

千钧一发之际。

“钟歧,我有办法带你离开这。”

002 直属库层楼

我叫钟歧,男,19岁,F市大一学生,主修化学。家里缺钱,研究各种违法药剂,倒卖给黑市,以此谋生。九个月前被同学注射了大量艾斯挫仑和地西洋的混合药剂导致昏迷,被送至直属库层楼的最底层。

那人见我愣住,将弯刀向我肩膀送去,随即一个翻身,快步向堆成小山的尸堆边缘滑去,离了尸堆。痛感蔓延全身,我这才回过神来。

“七爷叫我来的。”

“七爷?”

七爷,也是跟捣鼓尸体沾边的人物,倒斗摸金,淘沙寻宝的范围通通有他的影子,早年间他收购了我的两剂化学试剂,并一齐买下了试剂配方。

“你这人动不动就砍人,没劲死了。就是七爷,他让我来的,让我带你出来。”

“你能带我出去?”

“我刚进直属库就被抓了,那人把我打晕送这了。七爷也没说直属这么变态啊,就让我带你出来,我寻思多简单呢,没想到刚进来就吃瘪了。我刚刚也是为了保命,情急之下才说能带你出去的。”

得,来了一假冒的救世主大爷。

“杀了你吧,你没什么价值。”

“别别别,我能提供情报的,七爷把这里的构造和来历,用途都告诉我了,我告诉你,咱们一起出去。”

杀心戛然而止,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地儿就是个养尸局,或者说是个以活人和尸体祭祀的迷信场所,一共有三层。第一层在最下面,是用来祭祀的,摆放的有祭祀用的东西啊,棺材什么的。第二层在最上面,是专门引入戾气重的活人,还有拿尸水炼的活尸,水毛粽子,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引入第一层祭祀。第三层刚好卡在中间,是个肉搏战场,有上百间房间,互不连通,每间房间安排一个搏杀者,每天杀一个人。以年或者人数为期,满1年,也就是365个人,闰年另算,就算搏杀者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之后呢?”我不免追问,因二人正处于第三层楼。

“杀了呗,杀了炼尸,搏杀者戾气重,养尸局就喜欢这样的。”

听到这,我不免头皮发麻。自己将成为一具空壳老尸,还会行走跳跃,最终与天祭祀。

挺神的。

.....

空气一阵沉寂,我心中却缓升起了疑惑。

第一二层的占地规模还能考量,第三层未免有些奇怪。我这一间“停尸房”,占地就有几百平不止,上百间这样的房间连在一起,深度又甚,竟至今无人发现,可谓怪谈。

我在直属库近一年,只在运送尸体的货车司机口中勉强得知自己在第三层楼,他为何知道这么详细。既然知道,又为何说不了解这里,走不出去。

“这占地面积这么大,没警察查,没人举报吗?”我试探性开口。

“啊,忘了说了,你是F市的吧。这里已经不是F市了,在E市,四处要么是荒山,要么是墓地。公墓有,独墓也有,相当于是个乱葬岗,人死了没人认都往这丢,警方尝试过介入,但这地儿阴气太重,邪门,前几年死了好几批警官,老惨了,后来考虑这地方荒,本来就没什么人,道路不通的,也就不管了,花了几天时间让山上的几个村民搬了家,下了公告不让接近,就没有下文了。当时建这直属的时候啊,特意选的这,阴气重嘛,也确实遇到了一些深葬的官墓民墓的,早些时候了,干脆查查身世,能用的连着棺材一起挖出来祭祀用,用不成的第二天丢在乱葬岗,反正也没人知道。”

好家伙,信息量够大的。

“所以你知道这么多,就是不知道出去的路?”

“倒也不是,出了这房间就有头绪。”

好家伙,说了但没完全说。

......

“隆...”

这时,地面忽然传来了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车身的重量及其沉重,整个房间似乎都在跟着震颤。

我心下一惊,赶忙让那男子去尸堆附近装死。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直属的人每日只在早上来一回,其余时间里从不下来,这次突然出现,莫不是发现了我们暗中密谋?

“隆......”

不出10秒,车子便缓缓驶来,不同于上次,这次的卡车能装两三百人,车尾拖得很长,淹没在黑暗深处。整个车体被一张暗绿色的棉布裹了个严实,上面有钢架支撑,很难看出车里的情况,只是凭借车体移动到这里的厚重感来说,不下百余人。

顷刻,车子定住,从侧面下来十几个活人,穿着整齐一致的工装,都属于直属。

“多少个人了。”领头的男子看向我,缓缓说道。

“275个。”

话毕,男人转过头,看向那密密麻麻的尸堆。

身体上下分家的,对折的,断手断脚的,各种形态应有尽有。

“兄弟们,全部抬上车。”男子又开口,随即将视线转上我。

“劳烦一会儿,您也跟我们走一趟。”

我的心中打了个突突。搏杀未满一年,为何让我离开这?

那十几个人将车身的绿布掀开,缓缓往车上装人。一瞬间,血迹遍布。因着尸体被重新翻弄,空气中遍布着腐臭味,而那些人似乎已经习惯,浑然不觉。

那个男生躲在后面,一时半会到不了他。于是,我趁着装车的空隙,悄悄走到他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他听见我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用气声对我说道:

“情况有变,看这阵仗,应该是祭祀台出了问题,他们要提前祭祀。”

005 祭祀无言,魂归千里

“提前祭祀?怎么办?”我心下一惊,小声开口。

“随机应变,到地方再说。”

随着最后一具尸体被搬完,我也被“邀请”上了车。这时,我赫然发现,地上的残肢,但凡没有头的,都未被转移,仍停留在原地。

我上了卡车之后,发现除了自己和那些直属的人,还有其他活人,身上的衣衫都被划破,脸上也十分可怖,带着碎尸块和血,应该也是搏杀者。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视线被绿布遮盖着,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在一路向下,前往的十有八九是祭祀层。期间,我感受到了因空气流速改变而传来的风,还有不远处传来的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应该是其他卡车正前往搏杀层收尸体。

几分钟后,车体停止了运动。绿布被掀开,四个搏杀者一同下了车,我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是一处昏暗的场地,整个空间因得卡车的驶入而显得有些促狭。四周和地面用红色陶土堆砌,正前方是一条70cm左右宽窄的通道,两壁点燃了火把,一直延伸着,不见尽头。周围有约摸三十个铁盒子,比成年人的头稍微大一些,放在长方形血红色桌子上。桌子的四角都放有白烛,燃烧着微弱的火焰,地上是泊泊血迹,应该是上一个卡车队留下的。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抬尸体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托着一具尸体,将他的头颅对向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右手持长刀,左手按着尸体的头颅,以极快的速度 ,将尸体的头割了下来,随后,将那颗血淋淋的头装进身前的铁盒子里。霎时间,血腥味四溢。

那人双手鲜血,充满罪恶,却乐在其中,浑然不觉。

接着,他又重复着刚刚的动作,直到最后一个铁箱子装上人头。白烛上的火焰跳动着,似乎想把人侵蚀干净。从始至终,没人说过一句话,卡车里的其他人,也都一动不动,双眼直视前方。

“祭祀无言,魂归千里。”

声音及其沙哑,从我后方传来。我猛地转头,发现是一个搏杀者。

“这儿的习惯,我见过几次。”

随着说话声,他朝我走来,我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头发灰白,身形瘦弱,好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缓缓开口了:

“头发染的,年龄没到三十,嗓子吸烟吸坏的。”

“你来过很多次?没有死吗?”我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问着。

“直属库层楼不到必要不杀搏杀者。”

声音从侧边响起,我看向旁边,是割人头的工装男在说话。我又看向红桌,几十个铁盒已经装好 ,而他们似乎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

这时,领头下来了。

“这些送去祭台,小心一些。”

“是,陈爷。”其他工装男齐声开口。

交代好一切后,陈爷上了卡车副驾,将要启动时,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吊儿郎当,一副痞子样,是之前的那个男生。

“抱歉,刚刚在车上睡着了,别介意啊。”

他一下来便打着哈哈,慢慢靠近我身边。

“喂,我叫司斫,叫我司爷就行。”

“没听过。”我摆摆手。

“切,这都没听过。”那人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又端正了神色。

“一会跟他们进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了祭台会很混乱的,到时候我们趁机离开。”

“可行吗?”我有些疑惑,直属库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司斫朝我伸出大拇指,示意可以。

“隆......”

这时,我们的身后又传来了卡车的声音。

“搏杀者,跟我们走。”

十几个工装男一人拿着两个铁盒子,整齐地站在一旁。

“搏杀者,先走。”最前面的人开口。

听到这话,司斫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条幽深的陶土路,我心里暗骂一句,跟了上去。随后,其他三个搏杀者也跟了上来,再接着才是直属的人。

我们沿着陶土路一直走,道路两旁刻着些色彩鲜艳的图画,好像是祭祀的场景,图画越往里越猎奇。

最开始的动物祭祀和死人祭祀。一群人将动物和死人的尸体举过头顶,丢到了一处洼地,让他们浑身沾满泥土,随后,人群的首领按下机关,洼地之下涌出千百根箭头,人和动物被刺穿,血流不止,洼地一片腥红,高处的人们神态悲戚,高举着手,眼睛死死盯着洼地,嘴中似乎在念什么咒语;再往里,洼地之下出现了许多翠绿的藤蔓,它们以极快的速度附着在尸体上,随即,洼地恢复了原先的土色,而藤蔓的体积则在顷刻之间庞大起来,藤蔓的枝茎和叶片,也变成了可怖的红色。这些壁画栩栩如生,十分真实,仿佛下一秒,那些藤蔓就会破土而出,朝我扑来。

忽然,图画换了场景,洼地和人群消失,一颗苍天大树映入眼帘。我本想仔细观察,司斫却在我的耳边轻轻开口了。

“看一会儿就行了,这画有问题。”

我心中十分疑惑,并未发现壁画的问题,但看他的神色凝重,也就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我怎么没发现。”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致幻。”

他轻轻抛下两个字,随即远离我,径直向前走去。火苗此起彼伏在他周围跳动,使他的身体染上橙黄的浊影,有些渗人。我停留了几秒才跟上他,他好像已经离我很远了。

不出三分钟,我们走到了陶土路的尽头,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一行人定住,眼前的世界也慢慢变得漆黑,宽广,风声不绝于耳,肆意擦着我们的身体呼啸而过,好像要把人刺穿。

006 祭祀

“点圣火!”

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浑厚又绵长,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断回响着,涌入耳中。随着他一声令下,我们的身后涌出了无数个工装男,消失于面前的黑暗中。

不一会儿,我又听到了藤蔓与布料相摩擦的声音。

......

须臾,我的眼前忽然明亮起来,这才发现,我眼前的空间是一个倒葫芦型,上宽下窄,分界点连着一条环路,下葫芦口也有一条与之对应。四周全是深灰色岩石,不太均匀,但全是人工打磨的痕迹。一庞大漆黑的鼎立于下层正中央,将原本有的“葫芦口”堵得严严实实。鼎上不断有厚重的白汽溢出,飘向四周,似不会停息,令人难以忽视。刚才的工装男站在上下两层,手中拿着火把,目视前方,神色肃穆。

奇怪的是,火把上火焰的焰芯,都闪耀着诡异的紫色光芒。也不知为何,看见那紫色幽光的一刹,我的心底便涌出无限大的恐惧,莫名的压抑感没由来的遍布我的全身,让我很不舒服。

“祭祀要开始了。”白毛少年站在一旁懒懒地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正下方,似是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我心下疑惑他的举动,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惊奇地发现那口鼎中的白汽正飞速涌出,已经蔓延在整个下层。它们完全没有想要善罢甘休的意思,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向我们奔来,不出十秒,我的眼前已被白汽笼罩,无法视物。

接触到那白汽的一刹那,一股奇特的药香随之扑面而来,若有若无,充斥在整个鼻腔。

又过了几秒,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尖锐又细小的物体反复刺伤一般,皮肤瞬间疼痒难耐,连带着头脑浑浊,神经震颤。

朦胧中,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年迈老女人的声音,似真似幻,十分微弱。我极力想听清在说什么,却始终不能,那声音切切查查,扰得我心烦意乱,呼吸也连带着急促起来。紧接着,我只觉所有血液都汇集到了大脑,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四肢却好像被定格,什么也做不了,一秒,十秒 ,无数秒。我的世界好像崩塌,好像扭曲变形,好像虚无缥缈,在万物中找不到定所,在精神上失去依靠。

我想闭上眼睛了。

......

就在我即将崩溃之时,那声音忽然远离了我,在空中洪亮起来。

“起——祭祀!”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旷大的葫芦洞中,全数灌入我的耳朵。此时,我的双腿变得不受控制起来--竟然穿过白汽,径直朝前方走去!

前方是上下两层环路,距离足有十米,我若跳下去,非死即重伤。

许是因精神与肉体不合,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正十分缓慢且艰难地继续向前走着。奇异的是,几十秒后,想象中的坠落感并未到来,我反而继续被支配着向前走。

这时,我头疼的症状忽然减缓了很多,呼吸也变得顺畅。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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