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轮沉涧底,余光直泻翠林间。时为白练悬空舞,瞬化银鳞缘壁翻。漠漠轻烟逗玉雨,声声笑语乐游仙。横空飞鸟猱不见,树海云中嬉戏酣。”
当人类经过多次更朝换代,最终实现统一的时候,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造就的袁州引来了东海来的小青龙,它流连忘返就在秀江住下了。但它一直未去远处看看,只敢在秀江附近活动。
小青龙没有见过陆地上的小动物们,它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动物身上有不计其数的绒毛,为什么有些动物没有犄角,为什么它们没有水还能走……小青龙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惑。它不敢去问父亲和母亲,因为父亲总是对它灌输“除了东海和爸爸妈妈,这个世界没有善只有恶,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的观念。以至于在小青龙的眼中,这个世界上有着不可胜数的妖魔鬼怪和牛鬼蛇神。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小青龙和小伙伴们玩着海内蹴鞠比赛,不巧将蹴鞠踢出海面。小青龙游出海面捡蹴鞠,偶遇出门回来的海龟大哥。海龟正踱着步子从沙滩滑进海水中,他气喘吁吁,神色疲惫,但嘴里却仍然哼着小调儿,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小青龙带着疑惑询问海龟:“乌龟大哥,您是从陆地回来的吗?怎的如此高兴?”
海龟大哥拖着沉重的身体,深呼一口气说到:“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啊,人间陆地可有趣了。话说我虽然没活上千年但也有几百岁了,可每回出去都能遇到让我大开眼界的什物。”
“哦?什子有趣的物?说来听听。”小青龙将信将疑。
“昨天我在一个小水池中休息,迷迷糊糊中感觉我的壳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还没等我伸出四肢,数不清的什物朝我砸来,吓得我不敢出来。在这场'暴行'终于结束的时候,我探出了我的头,才发现周围站满了人类,吓得我又缩了回去。突然听见一声惊喜的大叫:“千年龟神显灵了,大家开始许愿吧!”
乌龟大哥停了停,又接着说:“随后,一大把祈愿“砸”向我,什么希望考取功名,娶貌美如花的媳妇,一夜暴富等等。后来我才知道,砸向我的什物是人间货物流通的铜钱,朝我扔铜钱也并不是想害我,而是把我错认为千年神龟。太子殿下,人间是不是很有趣?”
小青龙听得都入迷了:“海龟大哥,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还能骗您不成?看,这就是人间的铜钱。”说着便从自己的龟壳里掏出一枚铜币递给小青龙。
小青龙拿着这枚铜币与海龟道别后,心中对人间的好奇感与日俱增。于是在某个与小伙伴玩耍的时候,谎称出去捡球的功夫小青龙便离开了东海海域。在一路的赏玩下,小青龙最终决定在袁州定居下来。
一天清晨,小青龙听到树林里传来一曲优美的歌声,小青龙想去看看到底是何处发出的歌声。它拿着一片大大的荷叶遮住自己的脸探出了头,看到了一只美丽的雏凤凰和百鸟共舞,那婉啭的歌声,婀娜的姿态,使小青龙陶醉迷恋其中。
一曲终了。小青龙正想隐退身子,却被喊住:“欸,那位秀江里的兄台,你是秀江的鱼兄还是虾兄?为何用荷叶挡住自己呢?”所有动物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小青龙的身上,小青龙僵了僵,但还是没有拿开挡住自己脸的荷叶,只正了正神回道:“我是来自东海的小青龙,出来游玩,被袁州的旖旎风光所吸引,所以在此定居。若有打搅,请见谅。”
龙族历代都是独来独往,鲜少与外族来往。在龙族心中,除了自己,其它物种都是异类,久而久之,世上的动物都未见过龙族。现在听到袁州有青龙出没,动物群中沸腾一片。
“竟然是龙种。”
“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龙族。”
“不过,他们龙族不是瞧不起咱们其它物种吗?怎么从东海出来了?”
“…………….”
小青龙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又紧张又难过。小青龙心里正计划着启程回东海。这时,雏凤凰打断了动物们的讨论,“我亦不是本地人,从袁州飞过也是被这里旖旎的风光迷住了,就在西城外找到了一片绿草如茵林木繁茂的地方筑了窝栖息下来了。既然咱们有缘相聚于此,便交个朋友吧,日后好照应。”小青龙听完雏凤凰的话很惊喜也很感动,把荷叶拿了下来,激动地笑着朝雏凤凰点了点头。于是它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载歌载舞。雏凤凰起了个头,百鸟便与它一起高歌,小青龙跟着它们一起摇摆身躯,哼着小调。鱼儿虾群们拍打这水面为它们助兴,猴子兄弟们倒挂在树枝上咿咿呀呀地喊叫着,麋鹿、斑马、小熊等都来到此地一起跳舞。斗转星移,日复一日,小青龙和小动物们打成一片,成了好朋友。
每天清晨,它和百鸟一起唱歌、飞舞,小青龙也常常乘机在这时与雏凤凰在一起欢歌曼舞,他那俊伟轩昂的身躯,天真纯朴的表情,也把雏风凰吸引住了。
一天,雏凤凰和小青龙在秀江中玩耍,雏凤凰问小青龙有没有逛过人类的街市。小青龙问:“街市是什物?”
雏凤凰哈哈大笑起来:“你连街市都不知道啊。这是人类最密集的时候,也是最有趣的时候。”
小青龙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腼腆地请求雏凤凰带自己去逛逛。雏凤凰笑着拍了拍小青龙的头说:“好呀,不过咱们得化成人形才能出去,要不然会吓到他们的。”
这时小青龙又再次为难起来,他嚅嗫道:“可是我头上的两个角遮不住。”
雏凤凰便将自己的头巾借给了小青龙,让它把角给包住,小青龙把头巾盘在头上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了和雏凤凰身上一模一样的清香,脸再次红了起来。
就这样,小青龙和雏凤凰来到了热闹的街市。刚开始,小青龙看到密集的人群还会不自在。但在雏凤凰的带领下,小青龙开始主动地拉着雏凤凰走街串巷,在经过首饰店的时候,被看店小哥拉住:“这位兄台看起来仪表堂堂,令夫人也是容貌昳丽,真是郎才女貌啊,兄台要不要考虑考虑让您夫人锦上添花呢?来我们店里为夫人挑一件首饰吧!”
小青龙和雏凤凰都羞红了脸,但都没出声反驳,任由着小哥拉自己进店。小青龙为雏凤凰挑了只白玉兰发簪,并亲自帮凤凰戴在头发上。两人手牵着手走出首饰店。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雏凤凰笑了,“你先说吧!”
小青龙羞涩地说到:“我…我没喜欢过谁,也不知道这叫不叫喜欢,但我就想一直和你这样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雏凤凰凑近小青龙的耳边笑道:“我也是。”说要便碰了碰小青龙的脸颊。
小青龙的耳朵瞬间红了,有点儿不知所措。雏凤凰拉起小青龙的手说:“我们去祈福寺吧,听说晚上他们会放孔明灯,我们可以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这样就能被上仙们看到,愿望也就能实现了。”
在寺庙,小青龙看到了海龟大哥讲述的人类向千年神龟祈福的场景,也看到了天庭上的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的塑像。
回到秀江两个便相亲相爱着,像普通夫妻一样,月夕花晨,携手同游,互诉衷肠,原结同心。谁知好景不长,小青龙碰到了又再次来到人间的海龟大哥。这次的海龟大哥忧心忡忡,并且身上还带着伤,它急忙对小青龙说:“太子殿下,您快回东海去吧!龙王大人发怒了。”
小青龙内心一慌,但还是说:“海龟大哥,你别急,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去。”
海龟继续劝道:“太子殿下,您就救救我吧,当初我就不应该和您说人间的好处,您不回去,龙王大人要的是小的命啊!”
原来是小青龙的事被老龙王知道了。小青龙没有办法,它跑去找雏凤凰,和它说明原因,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回来的。雏凤凰含泪送小青龙回东海。
小青龙回到东海,龙王非常震怒:“你怎么能私自跑到人间去?还和一只凤凰纠缠不清,你不应该接触那些异类,龙族就应该和龙族的物种待在一起。”
“父王,您这种思想是狭隘的!人间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人间有善有恶,并不全是坏的,物种也没有高低之分。”
“放肆,你还小,不懂人间险恶,不知人之城府。”龙王大怒,“谁知道那只凤凰抱着什么心思,你的眼睛被它们蒙蔽,今天就由我来为你做个了断。”
“父王,您不能这样拆散我们。”小青龙怒吼着。
“你看你这成何体统,押下去。”龙王挥了挥手,派虾兵蟹将把它押回了寝宫,并将它锁在深宫不见天日。
虽经小青龙千方百计向母后求情,要老龙王放它出来,老龙王始终不允。最后小青龙决定通过绝食与龙王作斗争,母后于心不忍,决定帮助小青龙逃出东海,“儿啊,你就算现在去找凤凰,还是会被你父王抓回来的。逃出去之后,你可以去找月老大人,请求他帮你和凤凰牵一根姻缘线,这样命天注定,任谁也无法拆散你们的。”
小青龙临走之前拥抱自己的母亲,含泪连忙赶往天庭。刚到天庭入口就碰到太上老君和月老出门,小青龙急忙迎上去,跪地向月老说明来意。月老看它诚心诚意,决定回宫帮它一把。他找到了小青龙和雏凤凰的那根姻缘线,却发现姻缘线短了一截,月老充满歉意地对小青龙说:“你和雏凤凰的那根姻缘线已经断开,就算修复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了。”
小青龙急忙道:“月老大人,请问能修补到什么程度呢?”
“这个我也不好说,我尽力帮你们修补。我可以保证你们能在一起,但什么时候在一起,以什么方式在一起就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足够了,我们曾经发过誓,'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离',多谢月老大人。”
小青龙在下天庭的时候被龙王亲自抓了回去,这次它没有再反抗,只要求把它禁囚在袁州西城外,离雏凤凰巢不远的一口深井里,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在离对方最近的地方。老龙王看它妥协了,也就答应了它的要求。
小青龙被捉去后,雏凤凰日夜啼哭,哀伤不已,总盼望有一天破镜重圆。这一天,雏凤凰正在垂泪怀念,忽见小青龙被押回来了。它满以为可以共诉别后悲伤,谁知不许说话,二人只好默默无语,四目相视而已。真是“流泪眼看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 。小青龙被锁在井底连形影也看不到了,雏凤凰天天扑在井栏上痛哭,眼泪哭干了,精力也耗尽了。久而久之,竟化成了一座小山,这就是现在那座两翼张开,躯体俯伏,背脊降起的凤凰山。小青龙在雏凤凰化成凤凰山的同时,也化成了茂密的树林环绕在凤凰山周围。
每天黄昏之时,也是小青龙和雏凤凰的约会时间,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它们的灵识会化成实体,这样它们就能看见对方。
——大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