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版)
湖底冰冷,我的白裙在水中缓慢地铺张开来如一只溺死的蝶,长发如水草,纠缠着柔软,纠缠着未完的爱,沉沉的落入湖心的最底层。
我是否死了?我看见身边有许多彩色的鱼游来游去,似乎还睁着一双双美丽的眼睛微笑的望着我,西湖的水原来是这么清澈呵,清澈的让我以为自己是透明。我从燕子楼纵身跳入西湖的那一刹,还听见安在喊我:幼芳!幼芳!
烟雨西湖,淡烟轻雾。
画舫上的女子舞衣婆裟,环佩玲珑,袅袅婷婷,紫气氤氲,眉间妩媚,额上的一瓣桃花开的正艳。 只听得她轻声吟唱: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姐姐如何称呼?”见面前一男子迎风而立,眉清目秀。
“喊我幼芳便是了”我低首微微俯身。
燕子楼,诗香墨浓。
而在,万花争艳的四月,唯独你空有一身艳丽,却只寄居于青楼阶前?
烟花巷陌,岂是我生来命该如此?
要么再听我弹一曲梅花三弄? 安说了:罢了罢了,听得人伤心得很。
胭脂凉心,手若薄冰,窗外的烟雨更重了,苏堤深深,白娘子的心沉在西湖湖心,这一湖水,让人流尽了泪。
安的眉心有轻愁,“母亲要我成亲”
我的胭脂一震,散落一地,艳丽如花的尸体。
“那么,你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在来了”我说的轻描淡写。
“你····就这么一句?”
我无语。起身撕了霓裳羽衣,说道“系我一生心,负君千行泪”。 我就这样象一片羽毛一样从燕子楼飘落下面,落入湖底。
红尘紫陌,无边风月,就这样与我绝诀。
若有前世,我必将投生农家小舍,做悠悠南山下的一个采茶女子。
西湖的水静了。
湖底冉冉有歌,唱道: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
(男生版)
烟雨西湖,淡烟轻雾。
燕子楼,依旧的诗香墨浓,依旧的歌舞升平。
还是那一艘画舫,舫上的女子依旧舞衣婆裟,环佩玲珑,袅袅婷婷,紫气氤氲,眉间妩媚,……和着拍子,我轻酌吟唱: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书僮见我三分醉意,轻声劝道:天色已晚,公子回吧。莫让老夫人再责怪了。
我微微起身,正欲离去。忽听舫外传来幽幽歌声: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我一把拉过书僮“听,听见么?”
书僮疑惑“公子,小的什么也没听见,公子定是醉了。”
醉了?我醉了么?那舫外的歌明明为我所唱。而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幼芳,我的幼芳,是我的幼芳……”我脚步踉跄,跨向舫外。
一年前,万花争艳的四月。
闲步西子湖畔。隐约听到歌声“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开花落自有时,……”闻声寻去,见一女子在画舫上翩翩起舞,不由得看的我痴了,呆了。
“小生冒昧,敢问姐姐如何称呼?”一曲终,上前搭话,不能自已。
“公子喊我幼芳便是了。”女子低首微微俯身。
唉!幼芳,我的幼芳。
为何你空有一身艳丽,却偏偏寄居于青楼?
听我叹气,你体贴问我:公子,要妾身唱一曲梅花三弄么?
唉!罢了罢了,听的人伤心得很。不听也罢。
唉!幼芳,我的幼芳。为何你偏是青楼女子呢?
如果你出身于一般人家,哪怕是悠悠南山下的一采茶女子。我也能说服母亲,娶你过门。然则我要出钱为你赎身,母亲却死活不同意了。
母亲说:“咱们家虽不算大富,也是殷实人家。决不许有青楼女子来败坏祖宗名声。你想成亲,娘帮你去王家向王家三小姐提亲就是。王员外早有此意,只是娘念你年纪尚小,帮你推着。如此,你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听候娘的消息。”
母亲可以管得住我的身,可又怎能管住我想你的心。
哦,幼芳,我的幼芳。在母亲不让我出家门的那几天里,我终日不吃不喝,绝食抗争着。母亲终拗我不过,答应我只要你同意做妾,就让你过门,就让我为你赎身。
那天我飞奔着来看你,当见你倚窗愁眉不展。于是想给你来个惊喜。
我故意轻皱眉心。“母亲要我成亲。” 你的娇躯微微一震,胭脂乱撒一地。
“那么,你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你平静地说道。
我不甘心,难道我对你毫不重要?
“你……就这么一句?你就看不到我对你的用情之深吗?……”
你起身,撕裂身上的霓裳羽衣。说道:“系我一生心,负君千行泪”。然后,然后纵身跳下西湖。
我大叫:“幼芳,幼芳……”
知道吗?我已经把为你赎身的银子带来了。
然而终是晚了。
从此,我天天上燕子楼以酒度日,以泪洗面。
西子湖上的烟雨更重了,苏堤深深。老人们都说:白娘娘的心沉在西湖的湖心哪。这一池湖水,到底要让多少有情人流干眼泪?
湖底又有声音传来: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公子喊我幼芳便是了。”
“公子,要妾身唱一曲梅花三弄么?”
“公子,想见奴家吗?下来呀,下来呀!”
幼芳,我的幼芳。我来了。
我恍恍惚惚地跳下燕子楼。在与湖水接触的一刹那,隐隐听到母亲在喊我“安儿,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