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40(儿子进山)

还有几天,就到了夏至。

转眼又逢周末,我哪儿也不去,一人窝在大山里的学校,静享这难得的休闲夏日。学校酒在村廓的边沿,白天虽然太阳大,气温飙升,可一到了晚上,大自然这种具有天然调节功能的巨型空调,便开始起作用,温度下降快,半夜得盖着被子眠。清风凉夏,有山泉和鸟鸣相伴,舒爽又宜人,确实难得有如此惬意的山居生活。

周六一大早,妻子来电:“儿子前两天就期末考试了,加之中考占用教室,临时有五天假期,他想到你山里的学校来玩两日。”我很爽快的回了她:“让他来,让他走近山野与田园,看一看满田的红、白莲花,与山里的孩子玩一玩,挺好......”

儿子进山的第二天,他用文字记下了他第一天进山的观感与看法,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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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独自一人从南昌乘坐大巴前往苦竹,那是我父亲在大山里教书的地方。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的开着,闷热异常的车厢,实在有些煎熬人,感觉路途确实有些过于遥远。一路无话,颠簸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总算抵达了小县城的汽车站。

刚下大巴,我隔着车站巨幅蓝色玻璃窗,一眼便瞧见了父亲,他正在车站大厅里耐心地候着我。待我坐进父亲车子,一扭头,方才发现,后座上还坐有一个敦实矮小的男孩,他的脸色有点过于苍白,脸上表情亦有些不自然,估计是出山的来路,致使小男孩晕车了。

父亲笑着对着我说:“这是我学生,随我一道来接你进山。”我从未见过如此关系亲密的师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亦师亦友”吧。我问小男孩的名字,他小小声声地回我:“张腾安”,再无余话。

去往大山里面的学校,山路又弯又急,才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却一路坑洼,损毁得吓人,这真是一条神奇的山路啊!一路都能遇上被大水冲毁的路、山体滑坡的路、凹陷不平的路,就差无路可走的地步了,真是寸步难行,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地方,那就是“够原始”!

回学校的半路上,我爸又接了另外几个同学一道进山。这几个过于玩皮的孩子,特别好动,一挤上车,不知他们是不是对我特别的好奇,纷纷拿起手机,冲我一番狂拍,感情把我当成了一道“风景”了!

到了大山里的学校,听爸爸说起,我才知晓,原来,这里曾经有一个大型的钨矿企业,住扎有上万人,因为矿场停产了,这里才变成了如今这副萧索的模样,简直就是电影《阿甘正传》里描述的过去中国那样,这里的人民,生活没啥大变化,宛如生活在隔世的桃园。

可让我好奇的是,这大山里的孩子,虽然他们不怎么富裕,物质相对要贫乏些,可他们一个个都很健壮,没有一个戴眼镜的孩子;虽然个头不一定很高,但力气却特别的大;一个个皮肤黝黑,都拜他们长时间于烈日下嬉闹游玩所赐。

我找来张腾安和其他几个男孩,一起在学校的操场做引体向上比赛,有的能做两三个,有的能做四五个。要知道,他们可是才读四、五年级的孩子啊,就连我这个读初二的大哥哥,努力挣扎了一番,也才勉强做了四五,比他们强不到那去。

闲来无事,我和张腾安聊天,我问他:“你见过大海吗?”他一脸惘然的看着我:“大海,我没见过,应该很宽很广、无边无际的吧!长大后,我一定的去海边,去看大海,去看一看海上的日出……”

夕阳下,我们一同结伴打篮球。这群活泼可爱的山里娃儿,他们是那么的奔放,那么的健康,那么的有力量!别看他们个头儿小,一旦跑动起来,来去自如,动作敏捷又持久,就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样!

灼烤着大地的骄阳,总算散去了最后一抹的余晖。夜色,便悄然来临了,那饼状的满月,朗照起安静之极的田野与群山,耀着明晃晃的夜空,久久不能释去。

“在城市里,可看不到如此的圆月,城市厚厚的雾霾,还有那过于亮堂的灯火,破坏了满月的美景。”父亲略带遗憾的口吻对着我念叨。

多好的一轮圆月啊!不知今夜,它会否照进我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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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进山的这一天,我与几个住在老街上的孩子,一道陪着儿子嘻戏游玩,在学校的操场、山间的小径、成熟了的烟叶地旁、开满了红白莲花的莲田间、大山峡谷石头缝隙流出的山泉水边,都留下了孩子们雀跃奔走的身影,他们一个个全都笑开了颜。

能与儿子在这大山里呆上几日,让他自己去感受、去体会山里孩子的简单日常,能让他有所感触,对这样一个长久与自然山野失去了联系,长期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来说,确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是啊!多年后,待儿子再想起山路弯弯的夏日,想起陪着他一道玩耍大山里的孩子们,还有那一轮金黄如圆饼一般的满月,该会作何感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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