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沅的银针在太子脊背上颤出残影时,窗外的沈翊正用箭尖拨弄着琉璃瓶里的蛊虫。当第七根针没入风门穴,萧景明突然翻身抓住她的腕子:"谢小姐的针法…和当年道观里的小姑娘很像。"
"殿下认错人的毛病该扎百会穴。"她抽回手时扯落了床帐金钩,缠枝纹纱幔如瀑倾泻,将两人困在狭小空间里。萧景明脊背上的鹤形胎记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与她记忆中那个雪夜递来鹤氅的少年完美重合。
沈翊的箭突然穿透窗纸,钉在拔步床的鸳鸯戏水图上。箭尾系着的琉璃瓶应声而碎,十只血线虫顺着纱幔往上爬。谢清沅反手将药枕砸向虫群,枕芯爆开的决明子竟在床榻上拼出半幅北境地图。
"看来本王比地图好看。"萧景明懒洋洋支起下巴,任她跨坐在腰间施针。当血线虫即将触及他脚踝时,他突然吹响枕中暗藏的骨哨,音波震得谢清沅发间玉簪寸寸断裂。
沈翊破窗而入的瞬间,谢清沅正用断簪划破掌心。血珠滴入药炉腾起青烟,二十只蛊虫突然调头扑向将军的玄狐氅。萧景明趁机扯过她的襦裙下摆擦拭骨哨:"谢小姐的血…尝起来像陈年竹叶青。"
"比不得殿下的泪囊造酒术。"她抓起三根银针刺向自己虎口,"上回您说眼泪能解…"话音未落,沈翊的刀锋已挑开她衣带,露出锁骨下方与太子胎记相呼应的鹤翼纹。
三人都是一怔。萧景明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子在锦被上绘出南疆图腾:"沈将军看够了…咳咳…不如帮本王…擦个地?"
沈翊的刀尖转向太子喉结:"当年道观大火,殿下用鹤氅裹走的究竟是谢家嫡女,还是…"他突然掀翻药炉,炭火在青砖地上滚出个"双"字,"…某个见不得光的巫族余孽?"
谢清沅的银簪突然插进自己鹤翼纹,鲜血涌出的刹那,沈翊腰间半块兵符突然发烫坠地。萧景明拾起兵符的瞬间,窗外飞来箭雨将地图上的决明子钉成个"囚"字。
"哎呀,本王的香囊。"萧景明突然从谢清沅袖中摸出个染血的锦囊,"谢小姐果然用了人血绣…"他指尖挑出块带血的陈皮,"…这纹样绣的是鸳鸯还是水鸭?"
沈翊的刀锋突然转向自己左臂,削下片血肉模糊的皮肤:"兵符要饮主人血才听话,就像谢小姐的银针…"他将染血的兵符按在谢清沅伤口上,"…专扎负心人的心尖。"
谢清沅在血腥气中突然发笑。她拔下头顶最后一根银簪,簪头机关里掉出颗孔雀胆:"殿下可知,您咳血那日我就该用这个…"她突然将毒丸塞进沈翊口中,"…毒哑这个乱嚼舌头的。"
萧景明抚掌大笑时,床柱突然裂开暗格。泛黄的《伽蓝志异》残页飘落,恰好盖住沈翊被迫咽毒丸的脸。月光透过窗棱照在书页上,显出句被朱砂圈住的谶语:"双鹤鸣处,王旗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