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嵌合深渊

陈默的睫毛在培养液里颤动时,发现自己的虹膜变成了双螺旋结构。SY婚戒溶解形成的液态金属正沿着视神经入侵大脑,每根神经末梢都开出荧蓝色的寄生花。当他试图眨眼,液态金属突然凝结成微型显示屏,播放着1999年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年轻的苏棠正将脐带插入胚胎,而胚胎的五官与此刻的陈默完全重合。

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这次的声音频率与母亲心跳监测仪的警报声完全同步。陈默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地扭曲,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形成倒计时数字。当他用右手去触碰,指尖传来灼烧感——皮肤下浮现出母亲临终前写下的血书:"37次轮回里,你始终是失败品。"

冷藏库的玻璃罐集体爆裂,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突然复活。一根缠绕着脐带的食指戳破陈默的脚踝,指节上的婚戒碎片刺入皮肤,液态金属顺着伤口逆流。他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三维基因图谱,那些螺旋状的染色体正被黑色液体改写,3号染色体末端赫然印着"XC-37"的钢印。

顺着变异的脐带爬行时,陈默发现每根血管都连接着不同年代的自己。2010年的他正在给林悦注射药剂,2023年的他则被吊在培养舱顶部,胸口的婚戒孔洞里钻出菌丝。当脐带突然绷直,他撞进一间布满镜像牢房的实验室,每面镜子都囚禁着某个时间点的克隆体。

"你才是最初的母体。"苏棠的声音从镜面裂缝渗出。陈默的倒影突然伸手掐住自己,镜中世界的手腕浮现出与林悦相同的掐痕。当他打碎某面镜子,飞溅的碎片突然凝聚成母亲的面容——她脖颈处插着那枚SY婚戒,腐烂的嘴唇开合间吐出加密芯片。

芯片插入锁骨处的接口时,陈默的脊柱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所有克隆体的瞳孔同时收缩,他们的脏器开始逆向生长,断裂的血管重新缝合处绽放出茉莉花。地下室的培养舱突然集体开启,37具胚胎标本的脐带组成星图,指向他后颈逐渐晶体化的婚戒孔。

黑色液体突然从天花板倾泻,腐蚀着镜面牢房的同时也重塑着现实。陈默看见自己的骨骼正在液晶化,每根骨头的横截面都显示着不同年份的实验日期。当他的左手完全晶体化时,折射出的光束在墙面投射出母亲的分娩录像——产床上的女人腹部纹着与SY婚戒相同的星图。

所有培养舱的液体突然沸腾,陈默的皮肤表层浮现出记忆载体剥离的纹路。苏棠的残存意识通过液态金属注入他的脑干:"你才是嵌合体原型,那些克隆体不过是你的备份。"她指向正在融化的玻璃穹顶,星空图景里漂浮着无数个陈默的婚戒,每枚戒指都连接着不同维度的实验室。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陈默的胸腔突然爆开。三颗心脏以不同频率跳动,其中一颗的瓣膜上刻着林悦的DNA序列。他的声带开始异化,发出的声音同时包含三个年龄段的声线:"每次轮回都会诞生新的母体,而你永远困在第一次实验的子宫里。"

通风管道突然伸出数百根脐带,缠绕着他的四肢拖向中央培养舱。在意识消散前的0.3秒,陈默看见所有克隆体的瞳孔都映出相同画面:1999年的苏棠抱着婴儿,将SY婚戒塞进其尚未成型的胸腔。而那个婴儿的左手,正握着此刻他手中碎裂的加密芯片。

当钟摆停止时,陈默在液态金属的包裹中惊醒。他的视网膜自动播放着新闻片段:精神病院铁窗内,穿条纹病号服的女人正在签署器官捐献协议。当她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渗出鲜血,在文件上画出"37"的数字——那正是陈默此刻腕表显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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