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折颜门前，正在犹豫着，眼前的门开了“就知道你会来，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这倒不像是你墨渊的做事风格啊，”

愣了愣，抬脚进了屋子，在坐塌上坐了下来盯着折颜，

“看来是晚上没有尽兴啊，我这有酒，来两盅？”

“好”

说着拿起了酒壶在面前的杯子里填酒，这平淡又洒脱的动作倒是让折颜一惊“怎么今日这般痛快，你可是不轻言碰酒的人啊？”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不就着酒问，岂不难言”

折颜了然的看着面前这个逆天改命的好弟弟，自是知晓他要问什么，眼中流露出很多情绪“你可想好了，你今天问完，你得到的答案，可会让你更加困惑，得知一切，你是否能分清你与小五到底是师徒之情还是儿女之情，”

“你说吧，我想听，想听所有”

“好，那我从你生祭东皇钟魂飞魄散开始说起，那时小五接住了你的仙身，仿佛没有了生气一般，发狠要整个翼界给你陪葬，那时，一把玉清昆仑扇，真真是要所有人的命啊，到底是不能让他那么折腾下去，真真将他打晕，带着你们回了昆仑墟，回去后天族派大皇子来索要你的仙身葬在无妄海，小五一听直接给大皇子扇走了，连夜便带着你的仙身回了青丘，我们再发现她的时候就是你的大弟子来找我们，说是你和司音失踪了，我们急急赶到青丘，便在炎华洞发现了你俩，那时的场面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小五趴在你的旁边，握着你的手，嘴角都是血，仔细一看才知，他这是喂了你心头血，就在这，他那么个女儿家，为了你的仙身，剜心取血，喂给你喝，若是她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也就罢了，可是所有人都劝她放弃，她就是不信，到最后是狐帝取了灵芝草，狐后度了半身修为方保住了命，保住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心，在那里说着有了阿娘的半身修为，便能给你一直取血了，直说的狐后的眼泪就没停过，在接下来就是很平淡的七万年，他那样欢脱的性格，为了你，在青丘藏了七万年，为了你收起了所有的小女孩家的做派，天天修行闭关，继任青丘女君，为你保四海八荒太平。”

听到这些，墨渊在也无法保持他常有的沉稳内敛了，握杯子的手一次次的用力直到指节发白依旧无法缓解心中巨痛，忽想起什么，抬头问向折颜

“她的眼睛怎么回事，可有办法恢复，如若不能，可否将我的眼睛允她？”

“什么，墨渊，你疯了，你是天族的战神，你怎么可以没有眼睛，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完，”

墨渊清抿了一口酒，看向折颜，折颜叹下来今日不知第几口的气

“就在三百年前，擎苍封印解除，是你的十七再次封印了它并不知去向，那三百年白家人都找疯了，我也没睡过一场好觉，直到有一日天宫找我，说是太子病重，我到那一看是跳了诛仙台，天宫的人也不说原由，我回十里桃林的时候忽感到有人，一看竟是白家小五浑身是血的躺在十里桃林，眼睛也没了，我赶忙救治，她醒后问她发现什么他也不说，只是找我要了忘情药，我拿桃花给她做了眼睛，除了不能看强光一切正常，你休要打你自己眼睛的主意”

说罢恶狠狠的看向墨渊，只见墨渊淡淡的说“我传她术法，只因她确实天赋高，并且想着他还有四个哥哥和父亲母亲，并不会怎样，没想到还是害了她，桃花的眼睛还是不够舒适，若是可以，还是用我的吧”

折颜眉心一跳，生怕他这好弟弟下一秒钟就挖眼，赶紧说到

“接下来我的话你听着，他当时并没有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不是信不着谁，是她等了你七万年了，等的累了，不想等了，他想随你一起生祭了那东皇钟”

折颜的话如同天雷一般打在了墨渊的心里，呆住了，半响才悠悠转过头看向折颜说了一句

“夜华，她可是真喜欢”

“哎”又是一声叹气“想来是真喜欢，但是不知为何，那天我发觉小五的伤仿佛也是诛仙台，但当时救命要紧没大细看，估计有什么渊源，但是既然小五不说我们就从未问过，”

“她喜欢夜华”

“是的，墨渊，你这徒儿喜欢你的亲弟弟，真真的喜欢，你怎么办，但是她向来少根筋，也说不准”

“无妨，她安好我便安好”

“墨渊啊，你，哎”

就在这时白浅醒了，没有了熟悉的气息，其实是睡不好的，醒来发觉自己在床上，身边没有了那抹身影，顿时吓得出门便跑，一路追着气息来到了折颜的门外，

刚到门口，忽听得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折颜的一声惨叫，我当即便傻了，急忙冲进去，眼前的一幕，真真是让我的狐狸心直接停跳了，不不不，是直接碎掉了，师父他，师父他挖了自己的眼睛在给折颜，折颜震惊的看着师父一动不动，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折颜看向了我，师父却将脸转到了另一边，我一时大骇，竟都忘了反应，只听折颜在那跳脚喊着，

“墨渊，你给我安回去，你是不是疯了，你的她用不了，我和你说过的，她用不了，你是多么强大的神啊，你身上的东西岂是别人能消受的”

我呆愣愣的听见师父说“我相信你，你的医术能做到”

只见折颜脸色一会儿蓝一会儿红就是不接那双眼睛，反而看向了我，一瞬间，五雷轰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眼睛是给我的，我瞪大了双眼证实我的猜测，只听老凤凰说

“一个时辰内让他自己安回去，安然无恙，否则，哼”转头气哄哄的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房间只剩了我和师父，我抬头望向他，他额头上的点点汗珠，神色倒是无异，只是不看我，对了，他已经没法看我了，想到这，我又哭了，声音颤抖，叫了一声师父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他，看着他掉眼泪，

听到我的叫声，他默默将头转向我，闭着眼睛，想是不想让我看到吧，

“小十七，是师父回来晚了，让你遭此大罪，这四海八荒的责任是为师的，却不是你的，为了这你失了一双眼睛，师父的给你，师父比折颜厉害，定然能给自己做个好的”

师父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我也并没有张口，等了很久，久到我清楚的看到师父有些慌了，我才赶紧走过去拉着师父的手，不知为何，现在我反倒说不出话了，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口，就那样我俩相对坐了一会儿，我望着那已经没有眼睛的眼眶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师父，十七好看吗？”

想来师父也没想到我这个时候会说这话，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好看，在为师心里，小十七是最好看的”

“是吗，可是师父再看不到了，我一直觉得师父当时会收我为徒定然与我的长相有关，既然师父再也看不到了，不如，这容貌我便不要了”

说着招来玉清昆仑扇就要动手，墨渊赶紧阻止，死死的握着她的手，方察觉她的手冷的吓人，便下意识的开始为她暖手，白浅死死的盯着给自己暖手的手，语气淡淡的问道

“谁说这四海八荒就是师父的责任了，师父为这四海八荒舍命一次还不够吗，还要再舍一次吗，他们所有人都求你庇佑，就因为你是战神是父神嫡子，这就是应该的嘛，父神嫡子就不会受伤就不会生病，就活该什么都没有的死于大义，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十七”

“师父，我是你的弟子，昆仑墟的司音神君，既然师父认为四海八荒是您的责任，那便就是我的，那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不管这世上人都如何看你，如何仰仗你，在我心里，师父只是师父，会受伤会生病的师父，你护着他们，我护着你，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十七永远站在你旁边，”

听到这些，墨渊心颤抖着，嘴也颤抖着，问出了那句一直想问的话

“十七，如果为师没有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你是否会长长久久的留在昆仑虚，”

白浅没有一丝犹豫“会呀，我本就打算长长久久的留在昆仑墟”

只此一句，墨渊心神荡漾，心底里的悸动仿佛已经压制不住，转而又低沉了下来，这变化白浅自然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师父是愿意我留下的，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呢

“小十七终究是女子，要嫁人的，并且已经有了未来夫婿，怎能长久留在昆仑墟”

原来是师父是担心这个“没问题啊，夜华是师父的弟弟，等到时候他回来，我们一起呆在昆仑墟给师父您尽孝道”

墨渊苦笑“尽孝道”

一直在门外没敢走的折颜听到这对话脸的颜色变的更快了，咳嗽一声迈进屋内，提醒到

“一个时辰快到了，赶紧动手”

我握着师父现在也有些冰凉的手，坚定的告诉他

“十七长大了，不要师父为我这么做，师父赶紧将眼睛放回去，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

听得一声叹气师傅的眼睛睁开了，一切就好像没发生一样，可是怎么会呢，一定疼死了吧，我看着那个独属于我的温润的眼神问到

“是不是疼死了师父”

只见师父还是老样子“无妨”，

正要说什么，折颜开口了“你少尽点孝道，你师父可能就会少疼点”

这话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我瞪着他，他却在笑，刚想发作，

“折颜，这修为，几万年的”

“九万年”

我震惊了，折颜给了师父九万年的修为，顿时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都想拜一拜他了

“多谢”

“你我何谈谢字，我本就是你兄长，这不是应该的，总不能真就让你孤苦伶仃”

“谢了，兄长”

只见他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但我还是以为得拜一拜折颜

“折颜上神，我代师父感谢你，受我一拜”

只可惜我的腿还没等弯就被两边扶起来了，刚要开口就听得折颜说

“当你欠我的，下次你四哥去追毕方，你要替我找一找”

我爽快答应了，之后便听到了一个问题

“小五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给墨渊渡修为，是你欠我的呢”

“那是我师父”

“那还是我弟弟呢”

是啊，还没等我的狐狸脑袋转过来，他已经把我和师父请出来了，我望着师父完好无损的眼睛，心里暗暗下决定，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师父了，墨渊看着白浅，迷迷糊糊的可爱摸样，宠溺一笑，被她拉着回了狐狸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