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谁曾经告诉我这么一句话,“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有可能这也是最后一次”。当时的我觉得不以为然,不料却成为我愧疚一辈子的话。
从记事开始,接触到外婆这个名词是从妈妈口中得知的,小时候妈妈教我称呼人,“爸爸的妈妈叫奶奶,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爸爸是广东人,妈妈是广西人。他们的缘分是从八九十年代外出打工认识的,尽管家乡离得太远,可还是很爱对方。妈妈决定嫁给爸爸的时候外公外婆是反对的,因为当时的交通工具不比现在,跨省结婚,有可能就是女方一年才有可能回一次娘家。可妈妈还是坚定不移。
爸爸也知道外公外婆的苦衷与不舍,爸爸就下定决心努力工作给妈妈一个幸福的家,于是家里开了工厂,家庭条件还是比较富裕。爸妈很孝敬外公外婆,一年去广西好几回,给老人家添这添那的,外公外婆很欣慰。
可是好景不长,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因为什么政策改革,家里工厂经不住打击破产了。爸妈被迫外出打工,留我和爷爷奶奶在家。从此之后,爸妈就很少去外公外婆家了。我很想念外公外婆,于是自己把零花钱存着,存够了就自己坐车去。等我存够钱了,自己却没有勇气自己一个人出远门。等我有勇气一个人出门了,爷爷奶奶却说我年纪轻轻,自己一个人不能去。就这样在诸多“借口”下过了三年。
上一年寒假,特别冷,广东和广西一带地区有一天飘起了零丁雪花,就是在那一天的晚上,妈妈晚上十一点多了打了电话给我,当时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秋,睡了吗”“嗯,很冷就早睡了”。我听得出来,妈妈哽咽着说话的,只是我想不到的是。“你外婆今天……过世了”妈妈说完这句话后彻底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在电话里哭,我也哭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妈妈哽咽着说“宝贝妈妈知道你很勇敢的,明天你一早你就坐车(妈妈给了说了去的路线),去见你外婆的最后……一面吧,爸爸妈妈也从这边赶过去。”
那一晚我没有睡着,哭了好久。我后悔自己这三年没有勇敢的迈出一步,我后悔自己上一次跟外婆见面的时候没有好好陪她说说话,而是跑去玩,我很愧疚,我的拖延,不勇敢,让我失去了太多。
第二天早上我凌晨五点就起床了,可以说我压根就没睡,爷爷奶奶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早起那样。爷爷看我背着包,抽着烟跟我说“我们昨晚晚饭前就知道你外婆去世了,怕你一个女孩子冲动自己跑去见你外婆……”。其实我也猜到了,我哭着跟爷爷说“如果我现在还不勇敢,我就不配做您的孙女了”!爷爷看我那么坚定,送我去了坐车,一路上叮嘱着!
我按照妈妈给我说的路线,我来来回回转了五趟车,每躺订票,我都是订最快最快的那一班车,尽管来不及吃饭,来不及喝水上厕所,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连外婆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差不多天黑了,到了倒数第二“站”,和爸妈回合了。我没有告诉爸妈我一天都没吃过饭,而是一起赶路。
到在外婆家门口,妈妈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彻底哭了,崩溃了,跌跌撞撞得走到了外婆身边,哭得竭嘶底里。看到那一幕,我的眼泪像缺了堤的水坝,怎么忍都不不住。只记得妈妈哭着说“妈,你怎么不等等女儿……”。爸爸也是当场跪下了,哭得很厉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下跪和哭!那一夜,我们守夜,妈妈的哭声一直没有停过,不肯吃饭,不肯喝水。我们跪了不知道多久,哭了不知道多久。妈妈看了我一眼,叫我去休息一下,我摇了摇头,妈妈好像也懂我了。
第二天,就是外婆下葬。那时候听别人说,我们一路走过去不许回头,说是让逝者能不留念以前的一切,去天堂过好日子。因为这句话,我不敢回头,一路向山上走(农村很多时候都是土葬的),因为我希望外婆以后再也没有病痛,没有忧虑,开心幸福着。下山的时候,那句话一直荡漾在我的耳边“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经过此事后,我再也不敢错过!想家了就坐车回家,想爷爷奶奶了周末就回去,或者立马拨通电话,想爸妈了就自己坐车去外省找他们!
(写下这真实的事就是为了告诉每一个读者,活在当下,不要等,再也不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