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若姆,Jerom,死于1996年2月13日,再过10天就是14岁的生日。杰若姆死前不但迟钝、浮肿、抑鬱、孱弱、贫血,还为腹泻所苦,且以有11年的时间不曾徜徉在清新的空气中。
当杰若姆仍是个30个月大的幼儿时,就被蓄意的感染了爱滋病毒SF2。4岁的时候,接著被感染的另一种爱滋病毒LAV-1。
满5岁的前一个月,又被感染了第三种爱滋病毒NDK。从美国-伊朗秘密军售案听证会进行期间,到波斯湾战争爆发前夕,杰若姆一直待在一个窄小、无窗、无尘的传染病大楼内。接著被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到一个长9尺,宽11尺、高8尺半的灰色无窗大水泥箱中,同型的简陋钢栅水泥笼共有11个。从波湾战争发生期间,到柯林顿再次参选总统,杰若姆在牢笼之中日渐衰弱。
这裡是黑猩猩传染病大楼,坐落于亚齐区域性灵长类研究中心之内,靠近芳草如茵、绿树成型的艾默里大学,距离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区的喧嚣只有数分钟之遥。
黑猩猩动物房的入口通道,是一个狭小、拥挤、葬污,从天花板到地板都塞满了补给品的接待室。动物房内,五个笼子靠在左侧牆边,另外六个则排在右侧。笼子的前面及上面是棋盘状的钢栅,栅栏交织成为3英吋大小的网格。背面是灰色水泥牆。侧面8英吋厚的水泥牆上设置了一扇拉门,每扇门上都钻了个直径1吋半的小洞,黑猩猩们可以由此瞥见他的邻居。笼子每天以红色橡皮消防水管冲洗两次,并定期刷洗消毒。白炽灯泡由坍塌的天花板垂吊而下,提供了唯一的光源。有时寒冷使笼内简陋的加热装置失灵,气温就降到10度以下。
在生命中的最后4个月,杰若姆虽然被单独关在笼子裡,他的同伴就在附近。另外12隻黑猩猩 — 巴斯特、马奈、亚提加、贝西、乔伊、莎拉、内森、马克、约拿、罗贝塔、哈利和提卡 — 以3隻或2隻为一组,关在简陋的牢笼中,每组可以在两个笼子出入。他们都难以感受到气候的变迁和季节的转换,也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在潮湿而不见天日的灰色水泥笼中,他们的生命消磨殆尽。他们几乎都被蓄意地感染了爱滋病毒。在杰若姆因三种病毒中的两种发作导致爱滋病而死的前五个月,他那含有病毒的血液被抽取了40毫升注入内森体内。内森体内的CD4细胞(一种会遭爱滋病毒摧毁的白血球)数目已出现急速下降的现象,内森也许即将发病而死。
~节录自《愤怒的兽笼》
注:美国-伊朗秘密军售案,或称伊朗门事件(Iran-Contra Affair 或 Irangate)是发生在美国80年代中期的政治丑闻。是指美国雷根政府向伊朗秘密出售武器一事,被揭露后造成严重政治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