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上的女孩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高尔夫球装扮,巧笑的侧颜明媚动人。那一刻,我想到形容分外清丽动人所说的drop-dead gorgeous。
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重逢是在高尔夫练习场,她在画面里,我在画面外。她住郊外,是那个地方的高尔夫球队长,刊登她人和事的是高尔夫球会的会刊。
我认识她时,她才二十五岁,比我小好几岁,她让我印象深刻,除了她的美。
第一次见面我是通过别人引荐认识的她,她是那个小通讯公司的副总。进门时,她坐在大大的老板桌后面,娇小的身材,穿着略显老气的黑白格纹对襟毛衣和黑裤子。熟识后,听她说起她拜访客户时会根据对方的年龄、身份、喜好着装,以便更快地为对方认同。生活中的她妆容精致,打扮时尚,整齐的白牙齿,笑起来伶俐、妩媚,还有股子英气。夏天她穿过薄纱浅绿衫子,短袖边卷起两层,颈上挂了小巧的金挂锁,合宜得让人挪不开眼。有一回,她在文件上签名字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用眼角看了我一眼,略显笨拙地写上生硬的三个字,同时带着点不好意思,说:“爹妈起的名字,土了些。”
她的口才如此之好,总让我忽略她写字拙,名字俗。她说25岁之前她就挣到了第一个1000万,在西部某大省的通讯市场卖她所在的民营企业的通讯设备。业绩好了,但离公司远了,她如何巧妙平息那些眼红的同僚。当了副总,如何招人,甄别那些有能力的销售人员。“问问他之前做销售如何与客户高层打交道。”她轻描淡写地说。如何有效管理那么多客户关系呢,我有时会问她。“关键的关系就那么两三个,每个阶段都有主要要面对的人,要及时调整,不然我不是累死了?”她说着笑起来。
她偶尔说起她早年的经历,说她在学校里学的是民族舞蹈,老师说她柔韧性不够,但悟性好,“只要能把要跳的舞在脑子里过一遍,我就能原样地跳出来。”她说。她二十岁之前就认识现在的男友了,男友对她影响很大,把她带到了现在的公司。
我们在炖品铺里吃饭,老板是她的老朋友,亲切地喊她“小龙女”。老板娘随口夸她的耳环好看,她顺手抹下耳环,说:“给你吧。”对方不好意思起来,她爽朗地说:“没事,很便宜,真的。”
我的老板听说她是我的客户,突然来了八卦的兴致:“你说的是小龙女吗?我们太熟了,她为XX不离婚闹到要自杀,还割腕了,我们都知道......”老板说的XX我知道,就是她说的男友,XX的岳父官场上颇有影响力,在XX早年创业时帮过忙。
三年前我开始在这个球场练球,偶然听人说起她,称赞她的球技。我拨了存在手机通讯录里她的号码,她在电话那头毫不迟疑认出了我,同时马上说:“我在开车,女儿在车上......”我带着歉意放下电话,过了一两天,并没有她的回电。
球刊里提到她的中式院落里种了各色花木,还种了睡莲。“某天我突然冒出念头,想看看花朵绽放究竟是什么样子。”于是,一天晚上,她和先生一起守着睡莲等花开,“等了一夜,结果我俩说了一句话,回过头花就开了,美丽的绽放就在眨眼之间。”球刊里提到十年前她三十岁时生了女儿,回归了家庭。球刊上有多帧她的照片,球场上帅气的、生活里温婉的,还有张浓妆、着Valentino铆钉鞋的裙装照,弯弯翘起的厚睫毛和沉思的双眸让她瞬间变成了职场上有谋略、干练的白领,我知道这都是她,先生是她之前提到的男友。
球刊中的她谈运动、育儿及生活观,淡定从容,球刊赞她现在是“一树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