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泛着清香的绿,是奶奶包的粽子。那绿,顺着那清香,把我带回炊烟袅袅的村庄,回到奶奶的家。
记忆如竹简缓缓展开,奶奶包粽子的动作如老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放映。首先,把叶片放入水中洗干净,放在一旁。再把用来包粽子的糯米放入水中洗干净,加一点点盐和酱油搅拌均匀。将准备包在粽子里的鲜肉和蛋黄放在旁边,奶奶挽起带着油渍的袖子,拿两张大小不一的叶片重叠在一起,折成一个漏斗型,再舀一勺米放进漏斗中,把它对着左手的掌心抖了两下,再塞进去一块鲜肉和蛋黄,然后再用米填满。接着左折折右折折,三两下便把它包得严严实实,最后用绳子把它绑起来,一个结结实实的粽子就包好了。
我心急,总是等不到粽子包完就缠着奶奶煮粽子。粽子才下锅,就嚷着要吃。奶奶安慰我说要把包好的粽子放入锅中煮一个小时,这样才能让粽子吃起来更有嚼头些。一串串带着水气儿的香喷喷的粽子终于出锅了,那香味飘满了屋子,让人都不由自主流下了口水。
刚出锅的粽子冒着腾腾的热气,粽子本是用翠绿的苇叶包裹着雪白的糯米和鲜红的枣子,煮熟后,颜色变了,剥开墨绿的苇叶,只见洁白如玉的珍珠米团里镶嵌着几颗深红油亮的玛瑙枣,红白绿三色互相映衬,显得十分艳丽动人。苇叶散发出高雅的清香,和着从烟囱里飘出的淡淡炊烟,弥漫在石板街上。
轻轻将棕叶撕破,便露出了又白又嫩的糯米,忍不住吃一口,满口喷香的糯米,氤氲香气中, 甜汁溢入口中。
从12岁离家开始,奶奶包的粽子常常出现在梦里。那抹绿跨越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萦绕在记忆里,久久不能褪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吃过奶奶包的粽子,吃起别人包的,总觉得有些干涩,不如奶奶包的香嫩。或许,正如迅哥儿说的,再也没有吃过比那晚更香的豆子了。
奶奶在去年生了一场病,从那以后,她的意识总是不太清楚。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时,总缠着奶奶教我包粽子,认认真真地记住每一个步骤每一味辅料,不是为了能够吃到一样的粽子,而是想,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奶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诉她,手把手地教她包粽子,就像她现在所做的那样。
任时光流逝,岁月荏苒,那一抹泛着清香的绿,会一直在我的记忆里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