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白鹭

两个月前我一个人跑去泗安时,招伯差点认不出,说我瘦得没个人样,走之前一再跟我说吃多点。

好了这次像颗球一样圆滚滚滚回来,他一见就很开心,“嗯这样好看多了!”

泗安像温柔的祖母,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去,总是坐在榕树下微笑着等待你,等你丢掉一身外面的尘土,扑向她的怀里。

老人们还是围坐一起聊天乘凉,大黄狗依旧摆着尾巴四处闲逛,党伯的小孙子好像长高了一些,普通话说得更溜了,拿着根冰糖葫芦一边舔着到处乱跑。

团队里新来了两个小伙伴,萍儿和小龟。还没见过面,小兰安排了和我一组访谈。

林伯比较容易就接受了我们的请求,也很配合。萍儿拍摄,小龟记录,我访谈。只是这夹杂着不标准白话和不标准潮汕话的沟通,让我们三都十分头大。

月初,黄老载着林伯回了一趟家,他拍了很多照片,一张一张给我们看。

晚上大家都好认真地在反馈今天的情况,跟队友寻求建议并调整。

周日六点爬起来,跟小龟和林伯去洪梅市场买菜。他买了很多虾和贝壳,说中午有学生要去他那儿吃。回去的路上又想起有个婆婆托他买鸡肉,折返。

林伯几乎每天都回去洪梅买菜,有些老人就会托他顺便一起买,也会多给几毛钱的辛苦费。回来后那个婆婆来拿菜,说她并没有托林伯买鸡肉,是他记错了。林伯也没说啥,就把鸡肉拿回去了。

有个单位过来慰问演出,在广场请了人唱粤剧,给老人理发还有各种发福利。

下午的访谈告一段落,林伯指着一瓶特别大的东西对我说:“呐,这个给你拿回去洗头发。”

我瞅了一眼,看到“沐浴乳”几个字:“这是洗澡的好嘛!”

他:“我问过别人说是洗头的啊!”

林伯不识字,我心想还好还好。

“那你拿回去洗澡嘛!”

“我不要,我要洗到什么鬼时候啊这么大瓶!”

“那你拿这瓶洗衣服的。”

“不要。”

“那拿这个毛巾。”

“哎我不缺啦你留着自己用!”

讲真,这么一大瓶沐浴乳,一个人住的话天天用可能三年还用不完,我有点想给送东西的人提提意见。

转头看见桌子上一支枯黄的茉莉花叶,用蓝色的绸绳绑着。大概是花开得正好的时候,有人摘了一束送他了,但林伯肯定是没插花瓶里。我很喜欢,便跟他说这个给我吧。

准备回广州,大家在彭伯那儿坐了一会儿,拍了张合照。

丹丹和梦儿作为非潮汕人士被排挤出去了哈哈

在招伯屋里等车。林伯拿着把大剪刀低着头剪指甲,我见他有些不方便,就拿过剪刀帮他。旁边的小伙伴笑:“小心剪到手指啊!”

剪完左手,拿起他的右手,除了拇指之外,其他四根手指已经蜷曲变短,根本就没有指甲了。我愣了一秒钟。又拿起他的左手,数落道:

“你看你看指甲都是黑的,没事多洗手!”

回广州的车上,饿哭。包里还带着林伯硬塞给我的月饼。

咦写了这么久好像没点题。

丹丹说他们推着麦叔在岸边散步时,看到几百只白鹭在水边振翅而起,好美。想起在家里时 ,傍晚我也会散步到田野里,走到水边去惊起一群觅食的白鹭。

他们飞起时,纯白的羽翼张开,往天空而上。让人想起自由,希望和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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