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参加一场聚会，喝很多酒，却一直没有醉倒，眯着眼睛，通过指缝看周围的世界，光怪而陆离，告诉自己，只喜欢这种感觉；独自去洗脸台，泼点冷水在脸上，然后看着镜子一个人傻笑……世界好美…… ”
在空闲的时间，我会出了城市，沿着公路上去，在山梁上久坐，可以看见淡淡的薄云拂过。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湛蓝的天边。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一道道山梁连绵起伏。很近的绿色，稍远的天蓝，再远的藏青色夕阳西下，满天飞霞，层层叠叠的山峦淹没在薄薄的暮色里。一直想着，有对矫健的翅膀，带我飞过目光尽头的山海那边，去看看那里的景色。晚风习习，暮色四合，云海迭迭，怎能够呢？
有一天，顺着山梁的公路一直下去。没有骑车，只是步行。那是仲夏的正午，有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偶尔有淡淡的丝缕般的薄云缓缓飘过。阳光很暖，路旁的草丛里有蝈蝈的声音。风乍然而过，顺着耳际吹散了凌乱的头发，可以看见疏乱的青草一浪浪扑倒，一直延伸到山间的村落——林木葱茏，掩映其中的几间屋舍，有炊烟袅袅升起。可以听见牧童辽远的歌子随风飘向辽远。布谷鸟婉转的喉咙打破世间的平静，告知时间流逝。杜鹃啼血，大概如此。
在分岔口，选择了自以为离回去的距离较近的路，宛转而去，离归路越来越远。于是沿着崎岖的山，下山。我想我是迷路了，颀长的茅草，葱葱郁郁。地面的潮气，在阳光下蒸发，没有风，因为林木的遮挡，氤氲在山坳里，浑然一体。
我这是在哪里？要去哪里？
林间奔出一只野兔，于是顺着野兔的足迹，一路上山……沿着河岸的小路往上游慢慢走去。宽阔的田畴散发着禾稻和泥土浓郁的气息，声声蛙鸣得意地唠叨着，像在攀比谁的嗓门大。来到田畴尽处，有山拦在前面，只见河面渐渐窄起来，水声訇然，河流汹涌，不再像下游那样平展舒缓。
阳光耀眼，山涧的流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微风里，带来一股幽远的澹香，弥漫着隐隐滋润的水气，因为阳光折射愈发明亮，周遭的山石，青草却不明朗，入了梦境一般。身后，是高高的堤坝，拾阶而上，“石峡口水库”五个石刻大字镶嵌在堤防之上。
清澈的湖水，湖面水平如镜，晶莹透澈，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树，一切美不胜收。微风吹过，微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水鸟贴着水面飞翔，水边金黄色的芦苇草随风轻轻摇摆。
凭栏相望，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我喃喃自语： “子若，我在想你。你知道么？”
午后，子若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清岚跟凌一分手了。我没有问什么原因，只说晚点给她电话，就挂了。回头与清岚通了电话。清岚的声音冷漠而平静，让人感觉很陌生。同学时代那个天真活泼的傻大姐，已经渐渐远去。白驹过隙，时间早已改变了一切。彼此寒暄几句后是长久的沉默。劝慰也罢，安抚也罢，一切不再重要，只希望她能够坚强起来。身在异乡，一切，还要她一个人料理。
晚上，给子若回电话，聊起清岚他们。所有的，都像做梦一样。“你知道吗？我去看过他们，他俩住在一起。”“而且，清岚……都堕过几次胎了……有次请假，她来我这里住了一周，说是身体不舒服。每日照料。好几次听见她在卫生间里轻声哭泣。整个一周，就一直在床上，也不梳洗。一周结束，她洗脸梳头，依然阳光。就给我丢句话，‘走了’，然后上课。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后来我也是无意中看了她用过的药才知道的……”
“凌一混蛋！”我骂了句粗口，挂了电话。
还是没有忍住。在几天后的深夜。我打电话给凌一。想骂他，却开不了口。问了他的近况，浑浑噩噩的生活。心里有点理解他的现状，一段爱情结束，不会给任何人有些许轻松和解脱。“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要把自己扮得跟上帝一样，你救不了任何人……在感情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要谁不珍惜谁。我和清岚，即是如此，伤害太深了……错过了，一切都是错的……你以为你的子若跟天使一样圣洁，在我眼中她也就平凡人一个。只因为你太在意她了，就有了仰望的姿态……话又说回来，你能承诺你能一直等子若等下去，知道永远……谁你呢个陪谁到永远，谁又能等谁一辈子……”
我茫然的听着遥远的声音。心里只是有点凄凉。是恨他说中我的心事，还是因为他粉碎了一段青涩美好的回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重重叹口气，生怕摔坏座机一样，轻轻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