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是贵州铺天盖地的冷
是辣椒热火朝天的红
是唱着九九歌盼着春暖花开
——题记
我是北方姑娘，每年的冬至左不过就是一盘饺子，妈妈牌的大饺子，热腾腾的端上桌，然后一家三口立时围在一起。总是在热气还未彻底散尽之前，盘子就见底了。
冬至一年年到来，又过去。直到今年，我过上了一个不一样的冬至。
今年，我要去贵州，感受他们的冬至。
【出发】
从小到大，我总是觉得自己有着不一般的运气。比如说，演讲比赛，我一定会抽到第一个上场，按照惯例，第一个出场的人分数总归不会太高。但凡是真到了抽奖的时候，我就永远抽不到一等奖了。
这次去贵州，我也是抽到一把好牌。2018年最厉害的一股冷空气已经跟着我一起出发，并且在我飞机落地之前，先行抵达，用一个滴水成冰的贵阳迎接了我。
出发之前，我英明的戴上了羊绒裤。常年做天气预报，不止一次被告诫南方的冬天真的很生猛。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被贵阳铺天盖地的冷给震慑到了。
【贵州初见面】
冷，是贵州给我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的印象。
冬至的到来，意味着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已经到了。骤然变冷的空气漂浮在清水江面上，凝结成白色的雾气，就像是给青黛的江水笼上一层薄纱，沿着宽阔的水面铺展开去，这是冬季西南的独特之美。
远山都是银色的，树木的边沿结着白莹莹的霜；但树叶尚且青翠。一颗水珠，在冷风吹来之时，刚巧要从叶脉间落下，一瞬间，就凝结，保持着刚巧滴落的样子，留在叶尖上。我一时贪心，想摘下这片叶子保留，但凝结的水珠触手即化。
就像光阴，终究是留不住的。
【辣味冬至】
天气寒冷，贵州人以吃辣驱寒。火红的辣椒从采收、晾晒，到制作成各种调味品，最后，神奇地融入普通人的餐桌。给普通的食材染上火红的色彩，给平淡的生活添上热辣的滋味。我不能吃辣，但却并不抗拒贵州的辣。
贵州人，也是辣的热情。大街上叼着烟，低头匆匆赶路的大哥，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但你凑过去问路，他便会立刻停下来，仔仔细细地把道路给你解释清楚。
在贵阳，小吃店的阿姨，听说我们在拍贵州人过冬至的片子，立刻省掉了我们的豆花面钱，还大喇喇的说，我这个店开在这几十年啦，几碗面钱不在乎啦，你们好好吃！还顺手放了一大勺辣椒在我碗里。纯白的豆浆立刻绽开了火红的油花儿。
在遵义，羊肉粉店的老板娘刚回来，就发现我们抓着她弟弟一遍又一遍的拍着羊肉粉。弟弟很是紧张，好在平时动作娴熟，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也磨合出一点老演员的架势。老板娘看得高兴，便立刻撸起袖子，烫了一大碗羊杂招待我们，当然，也是不停的往碗里加着辣椒。
【冬至 春光在心】
冬至，数九已经开始。你还记得小时候唱过的《九九歌》吗？我小的时候，是这样唱的：
一九二九不出手
三九四九冰上走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七九河开 八九燕来
九九加一九
耕牛遍地走
我一直以为，只有这一版。但是昨天，我们在官方公众号上发了篇冬至的文章，居然发现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版本的九九歌。
比如，在【江浙沪】是这样唱的：
头九暖，二九寒，三九冻得百鸟乱，四九腊中心，冻死腊虫精，五九四十五，刀斩勿入土，六九五十四，再冷无意思，七九六十三，衣帽两可挽，八九七十二，猫狗找阴地，九九八十一，百草报青叶。
不管是什么版本，总觉得九九歌背到最后，心里越觉得温暖。是啊，等到了十九的时候，大江南北，耕牛遍地，柳叶新绿，燕子来了，春风来了。这一九一九的背下去，就好像一步一步穿过寒冬，迎面照见了温热的阳光。
九九歌，也赋予了冬至别样的意义。她是最冷的开篇，却代表着春天也近了。我在一场冻雨之中，于黔西南的一个小山村里，看着农民赵春荣画画。他是典型的农民，朴实，面对镜头浑身紧张。但是一拿起画笔，那双粗糙的手开始变得灵巧。他用最普通的饭碗调色，用不知哪来的塑料盖子调色，但在一方破旧的书桌上，苗族的美神仰阿莎却逐渐跃然而出，用一泓清泉，浇灌着九朵消寒之花。
他说，画起画来，就不觉得冷了，当这九朵红花都开了，春天，就来了。
2018年12月23日
落笔于北京
冬至后第一天 风大干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