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太阳已经落山,天还没有完全黑的时候,木男就会背上她的吉他,沿着小区旁的路一直走下去。当她高傲地走在路上时,她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一切都进入不到她的眼睛,她只能看到前上方美丽的天空,是青黑色的。
她会走到城市的边缘,一条河在这里扩展成一个小湖,水面反射着零星的灯光,四下里没有什么人,这就是她的目的地。然后她就在这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
木男十分热爱音乐,可惜她却没有音乐天赋。她弹吉他很好听,歌声也很美妙,比一般人好的多,但却不足以让她成为一个音乐家,大概是这样吧,反正专家是说她没有音乐天赋的。此刻,她不想任何人听到自己的音乐,她只想弹给自己听,弹给这黄昏和水流听。
这是她的习惯,即使最近收到骚扰也没有扰乱她的这一习惯。
等她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她将屋门锁好,将窗户关上,窗帘拉上,然后又检查了一番。这世界就是这样,自己明明已经不再接触男人了还是要受到来自男人的威胁,文明社会的和平年代也没有绝对的安全。
她伸出两条藏在黑色袖筒里白净的胳膊把吉他举着挂在墙上,用纤细的手指捏着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放在桌子上,又把左手小拇指上的银戒指摘下来放在一个红色小盒子里。她的房子里的家具基本都是木头做成的,装修的看不到墙壁,格调优雅。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精致的木架,上面有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她放上一张唱片,屋子里环绕起令人迷醉的音乐。 她就伴着音乐起舞,她除了热爱音乐还热爱跳舞,当然,她也没有跳舞天赋。她边跳舞边脱掉衣服,然后就赤身裸体地起舞,一直跳到浴室,浸在温水里。
要不是自己因为心事搞得抑郁去买了毒品,这样美好的独居生活本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现在她自己要面临威胁。像她这样冷傲的人不会屈服的,她也明白那个毒枭不会放过自己。
在北五路,那些穿着打扮很辣眼睛的妓女站在宾馆门口搔首弄姿着,时不时问一问过路的男人来不来玩。两个凶巴巴的人走过时,她们顿时安静下来,朝自己屋子里看着,不去看他们。这两个人四处打量着在寻找什么,他们因为贩卖的毒品被抢了刚被骂了一顿,要是让他们找到那个家伙非把他打死不可。是怎么回事呢,在几个小时之前,一个男子来买毒品,问他要什么,他问都有什么,贩毒的两个人觉得这人有问题,就不卖给他,结果那家伙直接把刀架到其中一个人脖子上,让他们把毒品都交出来。男子拿到毒品后就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这种赤裸裸地抢毒品的情况可不多见,他们一定得逮住他。对于那个男子,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男子有一双非常犀利的眼睛。
他们找了很久,借助贩毒组织的网络去打探,也曾去路边的小商小贩寻问,终于打听到了一个嫌疑人,奇怪的是有人自称认得他,但是确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又经一番打探,他们貌似找到了那家伙居住的地方。
没人知道那男子的名字很正常,每当有人问起那男子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就总是说:“叫我‘先生’就可以了。”他从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确实没有名字,我们就叫他“K”好了。
K知道他们早晚要找到自己的,他从窗户看见两个家伙在往自己房子里窥探呢。K有很强的观察力,他走在路上时,一眼扫过就能记住路上每个人的特征,根据他们的特征他立刻就会对每个人的性格有个判断,并且会牢牢记住。外面那两个家伙是他昨晚抢劫的两个人,他的判断是那两个人是只会虚张声势实际上胆小怕事的人。
抢了毒贩的毒品,就好比从老虎嘴里抢了块肉,你逃不掉的。
K走出去,绕到两人的后面,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两人扭头吓了一跳。
“你们要怎么对付我?”K问。
两人支支吾吾。
“谅你们也拿我没有办法,总不能在这杀了我吧?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吧,让我们来协商解决。”
两人听这话相视一笑,对K说:“见了我们老板可就麻烦大了,老板不会允许有外人知道他在哪的。你确定你要去见我们老板?”
“不然呢?要是你们打我一顿就放过我,那就不用去见你们老板了。”
“跟我们走吧。”两个人把K夹在中间以防他跑了,带着他来到怒哥的别墅里。
两个人在怒哥办公室门口守着,他们给K搜身,将他的刀拿走了,然后把他推了进去。怒哥坐在桌子后面,屋子里非常黑,一盏灯直射着K,让他很难受,而怒哥坐在灯后的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K那犀利的目光紧盯着黑暗中怒哥脸的位置。 怒哥皱着眉头观察着K,K身体挺健壮的,留着普通的碎发,眉毛是剑形的,很低,往下压着眼睛,额头有两道竖纹连着眉毛。怒哥可以看出这人是个暴脾气的人,因为长久的愤怒和怨恨,眉头处两块肌肉一直紧绷所以形成两道竖纹。
“就是你把我的毒品抢了?”
“就那么一点毒品,你不至于杀了我吧?”
“就那么一点!”怒哥一拍桌子,想站起来但是没有站起来,他对他的手下哈哈大笑着,指着K的鼻子,“几万块钱的毒品是一点?!”
“毒品我还一点没动呢,要是那么贵的话我还给你好了。”刚刚怒哥一拍桌子,虽然他表面上没啥反应,但心里被吓的咯噔一下。
“你以为抢了我的东西还回来就没事了?”
“那还要怎样?”
怒哥思索着,在黑暗中用那肥手托着自己的胖脸,脸上的横肉斜向下形成新的纹路。
“这样吧,要你一只手。给你个机会选择左手还是右手。这样对你很好了吧!”怒哥说,“你,去拿把斧子来!”
“唉,等一等。不如先把毒品找到了再要我的手吧,不然我手没了怎么给你拿毒品?”
“行。”怒哥嘿嘿地笑起来,“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去拿毒品,然后就在你家砍了你的手。可惜我看不到砍你手了,不过反正我也见多了!”
怒哥招呼那两个人到自己旁边,在那背光的黑暗中,怒哥凑在他们耳朵边说:“拿到毒品就把他宰了,我不喜欢这家伙!”
两个人又跟着K回到他家里,K在柜子里翻找,两人站在他身后。突然K从柜子里拿出把砍刀来一刀将一个人劈倒了,另一个拿匕首和他搏斗没两下也被砍倒了。K将他们拖到里屋塞到了床底下。
怒哥等的不耐烦了,两人居然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开始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敢耍我!”怒哥安排两个手下再去打听那家伙的住处,“一个小时内给我查出来,不然要了你们的命!我这是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在凌晨两点时,K收拾完了现场正躺在床上,三辆轿车停在他的房外。怒哥带着一帮子扛着大刀的人闯进K的家里,他们踢开散落在地上的橡胶管和小桶,砍开卧室的木门,将K拖了出来,用绳子绑住丢在角落里。
怒哥到处翻着,找到自己丢失的毒品。
“你还真一点没吸呢啊?!还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多吸点呢,我马上就要送你归西了!”
K没说话。
怒哥继续翻腾着,因为他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他看到书架上放着一摞的日记本,就拿起最上面一本来。
“哇,还写日记呢?我看看你记些什么东西,偷东西方法大全吗?据说你没有名字啊?”怒哥翻开日记本的封皮,还真没写他的名字,只写了一个大写的“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