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戈壁滩上的改造农田里,摘棉花。
库尔勒的孩子们说自己的梦想就是——走出新西兰。所谓新西兰,指的是新疆,西藏和兰州。
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和当地的气候条件,地理位置有关,我想跟当地的这一习惯有关,新疆地广人稀,农忙时节缺少人手,当地的孩子就有义务下乡劳动,甚至由学校出面直接组织。他们是怕了!
实际上,在库尔勒也有许多富裕家庭的孩子,比如塔里木油田的子弟,农二师军区的孩子,还有经商的家庭的孩子。他们基本上也是娇生惯养,不事稼穑的。
可是等到上高中时,当地最好的华山中学有一个硬性规定:每年十月一日之后,全校师生必须下乡帮助棉农摘棉花一周,而且绝对是汗滴禾下土的那种。
是军区派车,直接把我们一大车人装着往团部送的。光在路上,就跑了四个小时,中间停过一次,有老师喊:唱歌了!唱歌了!男生左边,女生右边。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孩子们已经嘻嘻哈哈地冲进了路两边的棉花地。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唱歌是上厕所的意思。
到达目的地,我们住在当地一小学,学生已经放农忙假了,没人。
我们在他们的教室里打地铺,一个挨一个,地上之前已经铺上了草,我们直接在草上铺上我们带去的被褥。
我们穿军装时穿的迷彩服,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逛。没事时跑到小卖部里买东西吃。买回来一看,果冻已经过期了。
早上天没亮,起来吃早饭。早饭是团部提供的,开始是馒头和稀饭,孩子们不习惯吃,就换成了面包和牛奶。
然后再坐车到地里去。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站在地里,周围的棉花地一眼望不到边。天还没亮,十月的棉花上已经有了冰疙瘩。没多久,指尖就被棉桃壳扎破了,而且越来越多,缠上创口贴,不透气,还容易化脓。
什么防晒措施,对长达八小时的地头农作来说,完全失去作用。
想和孩子们一起叫苦,不好意思,就没叫。
午饭是送到地头上吃的。啃馒头,喝肉圆子汤,背靠着的那棵树,他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胡杨树。
不怕下雨,棉花就堆在露天里,一堆堆,是棉山,孩子们就在里面打滚。
人和人真不一样,宏志班的孩子摘的棉花是给工钱的,他们也真牛,一个人抵得上我们三个。
苦孩子,不容易!
大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