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善良太孤单

电影《芳华》截取的是中国60年代末到80年代这个时代漩涡,坐标某军区文工团,一群年值芳华的男女,经历了爱情萌发,遭遇了战争的洗礼,在时代的变迁中,书写了各自不同的命运和故事。看完之后,生生的炽疼了很多人的心,让人感触良久走不出电影情节,有人感触年轻,有人感触时代,也有人感触人心。

感触年轻

冯小刚说:“《芳华》是一封情书,写给青春的,写给军队的,写给那些女兵的。同样也是写给他自己的。这是他的青春,是他的芳华,也是一代人的记忆。”是的,《芳华》让人很强烈的怀念青春,很清晰的感受到芳华流逝,时间对我们来说曾经很慷慨,现在很宝贵,老了的时候就是吝啬了……

年轻真的是想想就好似能闻到花香的美好,跳着芭蕾的轻盈身影,明媚的表情,驼铃般的笑声,肆无忌惮的玩闹,懵懂青涩的爱情,有使不完的劲儿,有长长的可以憧憬的未来。但是年轻,对于有些人来说,也渗透着伤痛,何小萍就经历了母亲改嫁、校园霸凌、父亲含冤去世、没资格上台跳舞、直面了那么多生死,以至于这些积攒了太多竟然被荣誉逼疯……

人生之花只开一次,什么时间开,什么姿态开,为什么而开,其实都特别重要。人这一生,起头特别重要,到最后无怨无悔便好。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很多时候,当我们活得通透明白,知道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不该做错的,错过了很多不该错过的,已经垂垂老矣,倘若我们最初能心怀善意、读懂善意,善待善意,是否人生能多一些美好少一些伤痛。

原著《芳华》有一段文字:不快乐的人,都懂得我们这样的笑。放下了包袱,破碎了梦想,就是那种笑。笑我们曾经认真过的所有事。前头没有值得期盼的好事,身后也没有留下值得自豪的以往,就是无价值的流年,也所剩不多,明明破罐子,也破摔不起,摔了连破的都没了。

刘峰付出了一切对待这个世界,却受到了最深的伤害,如果重来,他还会如此吗?

何小萍用了一生都没有跟刘峰说爱,她的爱,自卑又善良,如果重来,她会早点表白吗?

萧穗子那一场竭尽全力的单恋,毁在了陈灿精致利己主义之下,如果重来,她会选不爱吗?

林丁丁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不实揭发林峰,毁了林峰一生,如果重来,她还会如此吗?

陈灿和女生宿舍长的结合,七年之痒后形同嚼蜡的婚姻,如果重来,他们会再选彼此吗?

……

感触时代

那个时代给予人们太多不该承受的痛楚,狂热的运动,嗜血的饥饿,谁都难以逃脱时代的漩涡,刘峰在学雷锋的时代被大家捧为榜样,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竭尽全力为别人做。他的爱情那么含蓄那么隐忍,真的表白过后却被伤的惨痛。落难离开时,被他帮助过的人那么多,送行的却那么单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抱着必死之心去战斗、去救人、去保家卫国,在改革开放之后,却因为残疾因为穷被讹被打被媳妇抛弃……刘峰的青春,一直在用善意宽容着这个时代,一直在用无私无畏的付出坚持着自己的信仰,但是他的渺小被时代的洪流冲走,连象征性的尊重都不留。

这也让我想到严歌苓编剧的另一部电影《归来》,张艺谋导演,巩俐和陈道明主演,剧情略去不说了,严歌苓也同样将人性的罪恶完全揭开,剥开虚伪的表面,越剥到里面越痛,她用苦难和悲剧写出,人性在政治面前的不堪一击。

有人说一个时代结束了,就是死了,不必再回忆,如果没有回忆,人的一生还有什么?其实《芳华》里面,有很多都是编剧严歌苓自己的经历,时代和命运给她的一生烙上了很多伤痛和印痕,可她没有妥协,没有被打倒,经历了狂风暴雨,用更加坚强的姿态站立在这个世界上,她拿起笔,用文字铭记了很多事,歌颂了很多人,才得以让我们惊鸿一瞥,遇见《芳华》,听懂了那首歌: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

那是青春吐芳华

铮铮硬骨绽花开

漓漓鲜血染红它……

所以,选择把善良活成自己信仰的人,用一生在告诉我们,遇到不公,我们不必以牙还牙,那样我们也成了不公本身,他们坚信,人性中那些美好的东西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即使世界暂时蒙尘,即便岁月不曾厚待他们,但他们愿意努力去擦拭这个世界,为什么我们眼含热泪,是因为我们对这片热土的热爱……

感触人心

有个说法,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艳阳和人心,一个可以明亮的让人灼伤眼睛,一个可以阴暗的让人怀疑人性。其实真的有那么糟糕吗?艳阳可以透过太阳镜去观察,人心转个360度去体会,很多观众也许会骂林丁丁为什么要告发刘峰,刘峰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为了维护自己名誉撒谎说刘峰猥亵她。是的,林丁丁这个方式的确是错了,而且引发了很严重的后果,但是林丁丁可不可以不喜欢刘峰?她不喜欢刘峰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是活雷锋?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有极少数人做到了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仅仅是比普通人做的好一点点,他周围的有些人就会嫉妒会不舒服会嘴癌指指点点,这样的结果有三个:被同化成为普通人,大家相处愉快;不被同化,做的越来越突出成为第一,被普通人奉为榜样,大家相处愉快;中间档就被视为异类,肯定没办法得到大家相处愉快的大好局面,因为普通人总是把和自己不一样的人隔离开来,以期心理上好接受。当然,如果榜样犯了错就是滔天大罪,正如原著所述,“一旦发现英雄也会落井,投石的人格外勇敢,人群会格外拥挤。”

林丁丁一直把刘峰定位成活雷锋,他给她下面条、自学给她修手表,她都是感谢刘峰的帮助,根本没有感动刘峰的付出,因为他对别人也很好,当那个时代把刘峰设置成榜样模式,林丁丁应该更加觉得刘峰是超越普通人的神,值得尊敬爱戴,他就不该有什么私心杂念,也就不该对我格外好,当你爱戴尊敬的人对你说他喜欢你,而且喜欢了很久很深,这种思想冲击会不会让人细思极恐,而且那个扭曲的年代,林丁丁猜测自己会被打倒成为一个腐蚀活雷锋的女流氓,所以她的行为可以被理解,是否可以被原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何小萍曾经在自己处境艰难的时候顾不得自己的委屈难过,跟何穗子说:你告诉林丁丁,她辜负刘峰那么爱他还告发他,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可是多年后,刘峰看到了林丁丁嫁为人妇发胖的中年照依旧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可见他早就原谅了林丁丁并爱了她这么多年。

林丁丁读不懂刘峰的爱,何小萍却深深懂得刘峰,与林丁丁相反,何小萍认为:别人对她都不好,刘峰对她好,这种好就是格外的好,电影中说何小萍“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感谢上帝还把何小萍留在了刘峰身边,她知道幸福很难,被善待很难,所以,她懂得珍惜和爱护善意。所以,她还是会奋不顾身去救那个满身烧焦命不久矣的17岁小战士,所以,多年后她还是会去缅怀烈士,记得小战士到死连果丹皮都没吃过。所以,即便是她和刘峰一辈子都没有结婚,生命最后他们有了互相的照料和陪伴,善良得以不孤单,严歌苓说:女人的美源于天性的温柔,而温柔出于善良,这种善良是从每根汗毛里渗出来的,是弱的,却有着疗伤的坚韧力量。

电影里,多年未见的何小萍问刘峰:“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刘峰回答:“什么是好,分跟谁比。和牺牲的战友相比,我敢说不好?”也许刘峰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我宁可被伤的最深也愿意爱的彻底,我宁可活得不容易也要活的有意义,人生一世,其实就是活个对这个世界有更深刻的体验,就是活个世界因为我来过而变得更好了一点!我这一辈子,活得值,如果重来,我还会如此!

善良从来就不会后悔,也请我们别让善良太孤单!用电影最后的独白结束这篇文章吧:“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可还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看起来比别人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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