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雨将至未至,等待一道电闪雷鸣,而后雨幕连天,却并未如愿。隐隐有风雷动,却不闻其声,空气中透着难以言明的紧张,沉浸,压抑,令人心中升起几分沉闷的不耐。
对于雨,最初的喜爱来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沾衣欲湿杏花雨总是让人满怀幻想,有着最质朴最单纯的情怀。一场桃花汛,亦有“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意趣,开得热烈,败也热烈。哪怕是暴雨,也有雨打芭蕉连绵不绝之声。
老风扇依旧咯吱咯吱的摇晃,雨并未来临,硝烟的味道却弥漫开来。这是一场永恒的战争,没有胜者,没有败者,就如同黑与白。酿一缕时光,得与失的辩证,总在反复摇晃中极为香醇,唯有得失之间方寸之地反复易主。相逢、陌路,缘起、缘灭,聚合、离散,这些平静得干巴巴的词语,一旦遇上了,却总有一股特殊的魅力,让世人歌之舞之。
“白日放歌须纵酒”,热闹消散后,寂寥的夜更适合低语,适合喃喃之声。大幕遮天,黑,不单薄,也不惹眼。偏古旧,枯寂,有沉重的质感。光阴流逝,惹眼的成了残红败绿,单薄的成了斑驳灰白,唯有通幽的黑,却在某一刻震耳欲聋发人深省。
就像年少时喜欢侠骨柔情,喜欢奇遇历险,如今却偏爱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汉唐雄风涤荡胸怀,千年文华满纸飘香,慷慨赴死催人泪下。字里行间墨迹单薄,却有娓娓之音入耳,琼浆玉露入喉,至德要道入心。
禅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相比而言,更喜欢俗语间“人生在世,吃穿二字”的简单中的意味深长,适合唇齿间细细咂磨。或许《悟空传》这句话更贴切:“因为我想活着,我不能掩藏我心中的本欲,正如我心中爱你美丽,又怎能嘴上装四大皆空。”
苍山月明,野渡横舟。烟霞匆促,雨雾匀散。日夜交替,春秋轮转。不经意间提笔,又怅然放下。难以描绘心绪中的错杂,才刚刚跨过惊蛰,便匆匆走到霜降,那分期许得到的不过是漫天的飞灰,野火燎原后的荒凉。
我们相遇在最美的年纪,却在这个年纪的尾声,悄悄走失。那是一场早有预料却戛然而止的戏剧,只余我,反复回放,抽丝剥茧。那些当初多么温暖的字眼,如今就会在睡梦里制造多大的梦魇。
顶楼的旧书桌还在吗?昏黄的灯光,细细的风流,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世界,是那里最美的风景。欢笑、甜蜜、争吵、失落,在一幕幕的上演,总是觉得看不够,想抓住那一缕时光中的细沙,却悄悄在手心溜走。曾想带你去看一场樱花,也许心头的固执认定,那两株定情的樱花树,就是最美的樱花,如今却是漫天冰雨。
一丝青丝落在鼻尖,随着风轻轻的跳动,好似你调皮的在催促我醒来。待睁眼,一抹泪却顺着脸颊垂落。发呆,握着这一丝头发发呆,而后发疯一样满地拾捡。瘫坐在地上,握住这最后的残留物,又哭又笑。当初随手可得的头发,如今却好似无价珍宝。
为你梳过妆,却从未替你描红。总以为你最美丽的时候,应该是嫁给我之时,却未曾想过这一场断断续续的分离已经持续了半年。六余年,二千四百零六天,彻底结束。当初浓烈的开始,似乎预示着这惨淡的结局。
只是还未习惯,或者太过习惯。习惯有你在身旁笑闹,习惯道一声晚安,习惯你娇羞的模样,却还未习惯你从此消失。时光如水,这点点滴滴的习惯,始终如一。光阴啊,总是执着向前,而我们,始终会回首。烟霞匆匆匀散的一缕过往,如影随形。
从相遇、相知、相守,到分别、分居、分离,也是从感性走到理性的一个过程。最初的一片枫叶足以让彼此欢欣鼓舞,而后是柴米油盐的鸡毛蒜皮,最后是车房物质的冰冷。人与人的交流,始终是从陌生走向陌生,时间的无涯,总是莫名感伤。
远处灯光依稀,好像校门口那一处昏黄,那一刻的相拥,至今熨烫着我的心灵。遗憾、失落,以及难以形容的挫败感,无法逃离。惊觉到每一次高跟鞋的声响,都带着期待的韵味,而后仿佛被掏空。
当失败时,很喜欢用如果作为一种假设,回到过去,先知先觉,弥补遗憾。可是没人能预料,当事物走向分岔点,又会发生什么,遇到谁,付出什么。最怕辜负,却还是辜负了,若能回头,我愿静静在看着你,不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