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文\本号作者
早朗读前，谢主任带过来一个人，对办公室里的老师说：“这位是推销课外书的，你们帮助一下！”
我好奇地问：“谢主任，这位推销员和你有熟？是你的熟人吗？”
谢主任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是教育局的某个领导打电话给校长，校长交待我带他过来联系你们的。”谢主任话音一落便匆匆离去，那位推销员马上从包里拿出一套书递给我，共三本，题为《非常阅读6+1》，内附有一个光盘，定价为66元。
“麻烦向学生推荐推荐……”他一边说，一边又从包里抽出了一叠宣传单，“这里面有详细的介绍，你们可以发给学生，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长看看！”接着，他分给每个老师一张名片，正面印着出版社、姓名和联系方式，背面是手写的“提成11元”几个字。
他指指那几个字轻声说：“向学生推荐，只要买去一套，给你们老师11元。另外每位老师免费赠送一套，还有IC卡一张参与抽奖……请老师们利用课前一点时间向全班学生做个宣传，学生是比较听你们的话的，谢谢了！”
上课了，我并没有在课堂上提及这事。课间，有几个学生跑来问我，还向我要了几张宣传单，原来他们早已从其他年段和班级的学生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对那套书感觉好奇。
“老师，这书好吗？”
我笑笑，“要是感兴趣，你们自己去办公室看看吧，老师不好说啊。”
我的确不好说，毕竟全校也有一些老师向学生宣传这书不错，可以购买。说实话，我觉得这套书过于简单，内容也缺乏档次，卖给学生那个价也太贵了，而且很可能还是盗版的。我曾私下里问推销员：“可不可以就买给学生55元，我不需要那个提成？”
他很为难地说：“这个……不行呀，因为其他老师不是你这样想，要是价格不统一，会出问题的。再说，66元这个定价已经印在这套书的后面了，要是只收55元，家长就会认为这个定价原来是乱印的，不但会怀疑这个书的质量，而且更会怀疑你们老师肯定吃了很多回扣的。”
我暗想，这样的卖书和买书，真是辛苦了。为何就不能以书的质量说话呢？假如书真的好，真正有利于学生们的课外阅读，就算价格高些，就算没半点提成，我也会考虑推荐给学生。
“老师，这书好吗？”现在，面对学生的追问，我碍于同事间的情面，自然不便说不好，当然也不会违心地怂恿学生购买。
于是，我便微笑着重复着那句话：“要是感兴趣，你们自己去办公室看看吧，老师不好说啊。”学生好像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按照往常的习惯，要是好东西，我都会在课堂上明确表态的。
中午，那个推销员开车载了好几堆书过来，因为有些老师已经向学生成功地推销了那套书。推销员在几个办公室进进出出，忙着一手收钱一手交货。
他顺道过来问我：“你班学生怎么样，有要买的吗？”
我摇头：“把宣传单给他们了，他们好像都没动静……”
他停了一下，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因为又有老师向他要书，即便缺少我班学生的购买，他的生意依然不错。过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另一个学校……
教育局三申五令地要求每个学校不能私自订购什么书啊学习资料啊练习考卷啊，可这次竟然是从教育局的某个领导那里一条线地“串联”下来，为这位推销员开通了一条龙服务，回头再看看那些盖了章的红头文件，这真叫一线老师为难呀，我们很想相信它，可它常常“泄了气”一般成了纸上谈兵，只叫大家画饼充饥。
同事甲不屑地说：“如果说到做到，根本不用三申五令，一次就够了。老是三申五令，那是光打雷不下雨。如此一来，就算十申百令，也形用虚设。”
同事乙愤愤地说：“就像减负一样，每个学校的减负材料都做得很全面很漂亮，可是跟实际情况完全是两码事。问题是，很多人明明都知道是假的，为何还像真的那样去做呢？”
同事丙笑道：“明知是假，为何做得像真，今天这事，就是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