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层跳动。镜面般的金属墙壁倒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领带已经松开了些，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这是他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电梯在28层停下，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陈雨薇。她穿着香槟色的职业套装，手里抱着一摞文件，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
"林总......"她下意识地开口，随即意识到这个称呼已经不合适了。
林默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吧。"
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是陈雨薇惯用的那款。林默记得，三年前她刚进公司时，还是个战战兢兢的实习生。有一次她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重要文件上，是他出面帮她解了围。
"听说你要去市场部了？"他打破沉默。
"嗯，下周调任市场部副总监。"陈雨薇的声音很轻，"谢谢您之前的推荐。"
电梯继续下行，林默望着跳动的数字，忽然想起很多往事。他想起了财务部的小张，每次加班都会给他带一杯热咖啡；想起了技术部的老王，在他刚上任时毫无保留地分享经验；想起了行政部的李姐，在他生病时特意熬了粥送到办公室。
当然，他也想起了那些被他忽视的面孔。那些在他意气风发时想要靠近，却被他拒之门外的人。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陈雨薇正要往外走，林默突然开口："雨薇。"
她回过头。
"以后......"他顿了顿，"如果遇到新来的实习生，多关照一下。"
陈雨薇怔住了，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我会的。"
走出写字楼，暮色已经降临。林默站在台阶上，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手机震动起来，是猎头的电话。他正要接听，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文件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帮他捡文件。
林默蹲下身，发现对方胸前别着公司的工牌，是个新来的实习生。年轻人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惶恐和歉意，像极了当年的陈雨薇。
"没事。"林默接过文件，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入职？"
"是的，今天第一天上班。"年轻人局促地说。
林默看了看表："这个点才下班？"
"嗯，在整理资料，不小心忘了时间。"
林默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张附近咖啡店的会员卡，里面应该还有些余额。他拿出来递给年轻人："去吃点东西吧，别太拼。"
年轻人愣住了，眼眶突然有些发红："谢谢......谢谢林总。"
林默这才意识到对方认出了自己。他笑了笑，转身走进暮色中。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知道，人生就像这光影，有明有暗。但无论何时，都要记得在明亮时播撒善意，因为黑暗来临时，这些善意会成为照亮归途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