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去学校上班路过车棚总会看到那辆有些破旧的自行车孤单地在车棚的一角,心会不经意间地刺痛,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是我曾经以为学校的同事的。
他是一位已经古稀的上海老人。认识他时,我在上海市郊一所偏僻的小小的民工子弟学校教书,而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车司机。我们虽然同在一所学校工作,但因为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往来,接触并不多。
印象最为深刻的有两件事:
那是一个寒冷萧肃的冬日早晨,我一大早匆匆赶早班车从朋友的住处到学校上班。刚下公交车正想着还要走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才能到学校,就被一声问候声打断:赵老师,去学校?我应了一声,回头看见了和蔼面容的他——郝师傅。此时,他正骑着一辆破旧的电瓶车,看样子应该是赶往学校,他是校车司机,一般去的比较早。在他的坚持下,我坐在了他的电瓶车后面。很快郝师傅送我到学校了,可是因为太早了,校门还没有开,他又坚持送我回到我居住的宿舍(在校外),然后自己才离开。
虽然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但在上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和界限非常明确,和上海人成为朋友在我看来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我身边的上海人几乎不相信任何人,他们对人礼貌客气而疏离,绝对没有郝师傅这样的热心。
还有一次是学校在开学初出去招生。郝师傅开着校车带着我们几位老师一起去的。到了地点,他停好车子开始休息,我们则下车去发宣传单。下午要返校前,我们回到校车上休息,他下车在路边的地摊上买了一件15元的短袖,上车他举着那件墨绿色的短袖笑着对我们说着蛮好,蛮好。
后来从别的同事口中得知,郝师傅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开车,是因为他儿子赌博输了家产,老人家需要出来挣钱替儿子还债。勤劳朴实,对我们这些外地的老师也总是笑眯眯的郝师傅在不久后竟然因为重病住院了,后来听说是癌症,后来没多久我和校长还有几位同事还去医院看过一次。再后来听说病逝了。
而那辆他曾经骑来上班的自行车还孤单地停在车棚那一角,似乎在等待着那位可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