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长夜(二)

有人说过,每个人的幸福总是相似的,而席望和路茜的感情也如众多男女一般,平淡而真实。

聊天、吃饭、看电影、约会...一切都起来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就好像他们本该就是如此一般。

席望被路茜身上那单纯的性格吸引着,而自己的成熟、稳重或许给了对方安全感。

两人的感情稳步升温,就在路茜生日的那天,席望在她家楼下,拥吻了她。从那一刻起,两人的心犹如两滴从天而降的雨水,穿越万里,融合在了一起。

席望觉得,路茜就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的守护着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席望伸了个懒腰走下床,拉了窗帘,强光打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等他适应了之后,只觉得心里一片豁然开朗,连昨晚上做梦带来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席望本是个无趣的人,既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也不沉迷酒色。休息的时候,通常是在家里,看书,看电视,甚至干脆发呆度过。

可是今天,他却萌生出要出去走走的想法。命运就是如此,蓄谋已久的往往会以失望告终,而突如其来的则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如果能预测未来,席望是绝对不会迈出家门一步的。

席望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溜达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将车停到了和路茜认识的那家商场里,并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面馆儿门前。

由于路茜也是一个忠实的面食爱好者,两人没少来这儿吃饭。时间一长,和面馆的店员也开始熟络起来。

打了个招呼,席望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家店的面食,他已经差不多都吃遍了,随口点了份油泼面后,席望拿出手机,想看看路茜能不能过来。

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眼就前出现了一片黑影。席望以为是自己的面到了,“今天怎么这么快?”他略有有些吃惊的说。

可站在眼前的并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席望自认为自己还没有优秀到会有美女过来搭讪的地步,他下意识向左右看了看,从周围空着的许多桌子来看,对方并不是想和自己拼桌。而且,她也没有打算要坐下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有事?”席望疑惑地问道。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俏皮的撅了撅嘴。

席望忍不住再一次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精致的身材并没有因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而显的媚俗,反倒是在那张美丽的脸蛋和微曲的长发的承托下,显的大方、得体。

“您是?”观察一圈之后,席望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但到底是谁,他却是想不起来了。

女人笑了笑,故作失望的说道,“真的不记得了吗?老同学。”

席望盯着女人的脸,脑子快搜索着。从大学同学,到高中,再到初中...等等,高中...

突然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炸响了,席望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脱口问道,“你是...许歌?”

女人满意的笑了笑,甩了一下长发,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而希望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会...”许歌的出现让席望有些措手不及,他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倒是许歌,一脸的坦然,笑着说道,“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快坐呀,站着干嘛?”

席望机械的坐回到椅子上,依旧没有回过神儿来,木讷的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许歌“咯咯”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只是觉得像,没想到进来一看,还真是你!”

“你来这儿是...?”席望问道。

“我?我来面馆还能干吗?当然是吃饭了?对了,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忠实的面食爱好者,现在看来你的这个爱好还一直没变呀?”许歌说。

席望笑了笑说道,“我还是觉得有点儿难以相信。你现在在这儿上班?”

“对呀,刚来的,才不到三个月吧。你呢?”许歌说。

“我大学毕业就留在这儿了,一直到现在。”

“看样子你现在混得不错呀?”许歌打量着席望,戏谑道,“还是上大学好。”

“当年你去哪了?”席望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自己的疑问抛了出去。

许歌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笑容会恢复到她的脸上,“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有时间了再和你详细说吧。”

许歌转过身要了一份臊子面,说道,“我吃一口饭就得赶紧走,我们公司时间卡的很紧。”

席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心里百感交集。她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就在席望用脑海中的许歌和眼前的许歌对比着时,回忆渐渐涌了上来...

如果说当年县一中谁是年级第一名,或许有人会不知道,但要是提到高三毕业班的那对金童玉女,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就是席望和许歌。

两人不禁长的般配,而且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岁月,许歌完美的映合了席望对女人的理解。两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甚至相约要考入同一所大学。

两个懵懂的心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对此,席望从未怀疑过。在他的心里,余生即将发生的一切,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许歌。

如果,如果没有出现那件事...如果当时自己能坚定一点儿...

事情是在临近高考大约十天前发生的,当希望一觉醒来后,校园里铺天盖地的传播着一个爆炸性消息:许歌昨天晚上被一群社会混混儿带进了小树林。

起初希望是不相信的,他冲进教室想找许歌去验证,可是却发现许歌请假了。

[if !supportLists]一天,[endif]两天...

席望在怀疑和煎熬中度过两天之后,许歌终于来了。她带着一脸的憔悴,出现在了席望的面前。

看着许歌疲惫的表情,席望心里一软,但对真相的执着还是压过了这份心疼,他把许歌拉到那个两人经常约会的操场大树下,想问个究竟。

许歌告诉席望,自己是被一帮小混混给围住了,可是关键时候爸爸来了,因此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当然是席望想听到的答案,但是看着许歌眼神里的忧伤,却又忍不住有一丝的怀疑。

尽管老师刻意强调不许再提这件事,但在那个枯燥而躁动的年纪,谣言依旧持续发酵着。许歌也一度成为了大家口中的“闷骚、破鞋...”,到最后,竟然对那晚上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有人亲眼目睹过的一般。

席望假装没听到一般,尽力选择相信许歌。

可老师、教导主任以及校长频频找许歌的谈话,让他那颗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心变的愈发动摇。直到有一天,警察也来了。

席望彻底的失望了,他开始慢慢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相信许歌骗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心中那朵圣洁的花儿凋落了。

眼看着高老在即,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成绩,席望开始有意的疏远许歌。

或许感受了席望态度的变化,又或许是同学们冰冷的眼神和舆论造成了太大的压力。总之,许歌在高考的前一夜,发烧住院,与高考失之交臂。

席望则顺利的考进了大学。

就在他拿着入学通知书登上火车的那天,他听同学说,许歌也离开了县城,打工去了。

从此,席望再也没有许歌的消息。后来随着岁数的增长和心性的成熟,席望才知道当年自己是犯下了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他后悔了,他也有找过许歌,但却始终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

再后来他失望了,他以为“许歌”这两个字和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于是,他开始刻意的淡忘,他想忘掉关于许歌的一切,事实证明,他做到了,除了那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无奈,造化弄人,许歌再一次出现,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席望就这样看着许歌,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歌吃完饭后,用纸巾擦了擦嘴。她看了一眼希望,笑道,“你怎么不吃呀?”

席望想说句玩笑话,但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胃口。”

许歌仿佛也从席望的面部表情看出了什么,她站起来说,“好了,我得回去上班了,有时间再聊。”

说着,许歌转身向外走去。

席望很想冲上去,但他终究还是就这样呆坐着,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对了”,许歌忽然停下,转过身来说,“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好联系。”

席望机械的站起来,掏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后,许歌丢下一句“有空一起吃饭”,转身离去。

直到许歌的身影消失在扶梯里,席望都一动不动。接下来,他并没有联系路茜,因为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想回家。

一路上,回忆和现实在席望的脑海里交织着,他感觉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机械般停车上楼,回到家后,更是一头扎在了床上,昏昏睡去。

梦魇再一次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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