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就好了

翻出了以前看过的电影《归来》,还记得当初刚看完时除了感动,就没有更深一层的感触,也许是因为当初自己单身的原因,体会不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等待,体会不到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执着。

电影的最后一幕,巩俐饰演的冯婉瑜已经精神失常,不认识自己的丈夫,只记得丈夫归来的日子,陈道明扮演的丈夫在痛苦难过后,选择不再强迫妻子记起自己,而是带着妻子去火车站等早已归来的自己。第一次看的时候我还觉得可惜,分别多年的妻子近在眼前,却不能团聚。再看时,却读出了一份欣慰——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终于回到你身边,你在,就好了。

外公外婆算是村里的模范夫妻了,两个人携手走过了50年风风雨雨,在他们的记忆里,两个人自结婚以后就没有再分开过。等到了退休的年龄,外公想要出去走走看看,但是外婆的身体不好,不能相伴。所以外公总是跟自己的朋友成行。外婆在外公外出的日子里惦记着外公回来的日子,在外有没有吃得好。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一次,是外婆同村里其他老奶奶一起去附近玩了两天,而外公在家里等待。出门两天一夜,外婆回来后,问我:我出去这么久,你外公说什么了?

我下意识回答:外公就说是该出去走走,只是你不在,他不习惯。话毕,我竟然在外婆的眼里看到一丝喜悦。

外婆也曾打趣外公:好多人都说,我走了,你可咋办,你就要没意思了。外公不说话,但是在外婆住院检查的时候,总是着急得迈着75岁的老腿冲在最前面,看自己的老伴是否有不适。

外公年纪轻的时候总是下地干活,年纪大了也不愿意消停。每天早起,总要去山上一圈,带点自己种的蔬菜回来。一到家,发现外婆不在跟前,就会问这个问那个:老太婆去哪儿了。

曾经我不懂,现在有了些许理解,那是相濡以沫50年以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彼此之间的一种依赖:你不在,我不习惯;你在,就好了。

爷爷在20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奶奶嘴上说着,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多不顾家,自己得有多操劳,但是爷爷每年的祭日他都不会忘记,总是提醒着后辈要早些准备。我大学毕业后,用自己的第一个月工资给奶奶包了个红包,奶奶很高兴,笑着说:你爷爷在就好了,他要是拿到红包肯定开心坏了。那是一种掺杂了遗憾的喜悦:你在,就好了,可惜,你已经不在了。

跟大壮刚恋爱时,大壮会跟我提起以前的事,小时候怎么跟哥哥姐姐玩游戏,怎么带弟弟玩耍,读书时怎样……我就默默得听,那时觉得,大壮说的经历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故事。

有一次,大壮拿出一张初中时的下雪的照片,一边绘声绘色得说:这里以前是片空地,就是现在医院在的地方,那个时候……他津津有味得说着,我依旧默默得听着。照片里的雪积得那样厚,南方的城市很少下这么大的雪。那次,我心里泛起了一丝遗憾,那时的雪,他一个人看的,要是我在,就好了。

在经历了跌宕起伏,在看了那么多对走过风雨的夫妻后,我慢慢对“老伴”这个词有了一些感悟。老伴,老伴,老来要你伴着就好了。很多时候,不是我一个人不可以,只是,你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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