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看到了,我的影子端直往前走,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出了门,它就在门口那颗樟树下停了下来。樟树很大,把路灯光遮得严严实实,人要站在那儿,按说不会有影子,可它就在树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怎么可能,你梦里看的吧?”
“我没做梦,我真没做梦,我掐了一下手臂,我确定我没做梦。”
“那就是你出现幻觉了,反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为什么要骗你?”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又怎么确定树下的那个影子,就是你的影子?”
“那还不简单,那个影子,它的一只脚,穿了一只鞋,正是我的鞋。”
“这太离谱了吧!影子的一只脚,穿了你的鞋?那另一只脚呢?”
"是的,它的一只脚穿我的鞋,红皮高跟,就咱俩上个星期一起逛街时,我买的那双,你帮我挑的。”
“越说说邪乎了。”
“我傍晚路过醒来桥时,左脚鞋脱钉了。我就把它脱下来,用右手提着,右脚没脱,我走路一高一低的。你猜怎么着?那影子一模一样,也是右手提着那只鞋,右脚单穿,左脚光着,走路也是一高一低。”
“那也不能证明,那个影子,它就是你的?”
“怎么不能证明?我告诉你,我是看着它走出去的,然后我就光着脚移步到窗口往外看。屋内我的鞋子不见了,而且——房间里我的影子也没了,我一个个开灯找,可就是找不着,不管开哪盏灯,都照不到我的影子——你说它能跑哪儿去?树下面那个影子,它不是我是,是谁的?”
文湘直楞楞地看着我,灯光打在她脸上,亮面煞白,暗面煞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