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脑洞。
以后争取搞个完整版的系列故事出来,哈哈哈哈!
袁月和阿土所在的高校,是这座“省会城市”中最好的一所大学。亲戚朋友都很开心,因为村里一口气出了两个大学生,是一件多么扬眉吐气的事情!
他们说,大学是“最有文化的地方”,也是一片“纯洁的净土”,希望袁月和阿土好好学习、让“土气”的村里人也可以沾沾光。
袁月就这样带着一身“土气”、跨进了大学的校门。所以,当她发现同学们都忙着谈恋爱、旷课、泡吧、没日没夜地沉迷游戏的时候,她心目中的“崇高敬意”就像玻璃一般开始支离破碎。
入学不到一个月,袁月对于大学的幻想就彻底破灭了。
袁月和一个叫梨花的女生住在一个寝室。她们第一天见面,就吓得袁月差点报警:那天晚上,袁月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夜色发呆,忽然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哎呀!”袁月说。
“哎呀!”对方也说。
等袁月反应过来、正想尖叫的时候,对方忽然捂住她的嘴:“小声点!你想让宿舍阿姨听见吗?”
袁月呆若木鸡地看着对方慢腾腾地从窗户爬进来。原来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她脸上的淡妆和那身校服很不相称。
后来才知道,她叫梨花,和袁月住在同一个寝室。
“那糟老头的课讲的太难听了,不如旷课。”
梨花说着,随手把衣服一脱,然后从衣柜里变戏法似的找出两罐啤酒,甩了一罐给脸颊绯红的袁月:“你就是月吗?接下来的四年,请多多关照哦!”
袁月很快就和梨花熟识了。
她发现梨花不是那种很听话的学生,因为梨花总是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虽然这让很多年长的人受不了,却引得无数同学的羡慕。
梨花常常跟袁月讲城市的生活方式,带她去泡吧、K歌、玩吉他。梨花又对袁月的老家很感兴趣,每次袁月提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提起故乡的雪山、梯田,还有阿土,梨花就忽闪着大眼睛、不停地问这问那。
梨花说:“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云南隐居!什么都不带,就带一把吉他!”
袁月觉得好笑:“什么都不带,那你吃什么?遇到狼怎么办?”
“因为有你在啊!”梨花一本正经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觉得你就是我命里注定会有的那个人!”
袁月很开心。她心底那点小小的自卑感,像阳光下的水珠一样,迅速地蒸发掉了。
梨花从初中那年就开始谈恋爱,到高一的时候,已经换过好几个男朋友了。有大气的,有小气的,有继续保持来往的,也有分手后找她还钱的……
袁月问她:“那阿土属于什么类型的?”
她说:“阿土?是上次你带来的那个老实巴交的男生吗?名字和口音一样土的......他是内向+闷骚型,诚恳低调、有才不外露,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我不习惯在爱情里跑‘马拉松’。”
袁月问她:“你为什么不肯做一个好学生呢?”
梨花的回答让袁月很意外:“那多没趣啊!与其当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不如做回真正的自己……再说了,分数这东西,就像钱一样,过分的追求会失去很多人生乐趣的。”
然后,紧接着,她问:“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班上的男神表白?马上就是圣诞节咯!要不我教教你?”
“我?不,不用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而且,现在太小,不懂什么是恋爱。等毕业再说吧!”
“毕业?那时候男神都成老油条了!”
“老就老吧,反正那个时候我也有工作了,可以放心地去谈一次恋爱。”
“话是没错。不过,缘分这东西可以安排吗?”
袁月不知道怎么回答。
梨花还有一个妹妹,叫梨落,性格就像梨花一样活泼开朗、不拘小节,但却是一个“学霸型”的小女生。
每到周末,梨花就带上梨落、袁月,一起逛街、玩电动游戏、逛夜市,有时候也会突发奇想地约上阿土。
袁月发现:梨花每次都会买很多东西,阿土就是她的“免费劳动力”。
“现在的男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逛个街就抱怨。像阿土这样的好男人,太难找了!”梨花总是这样夸奖阿土。
有一天,梨花突发奇想,介绍女朋友给阿土。
袁月一边做功课,一边说:“你们去玩吧,我才不当电灯泡。”
梨花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去约会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
于是袁月就跟着去了。
梨花介绍给阿土的女朋友还挺漂亮。
应该说,女生在这样的年纪都不会很丑。
但袁月发现,她对手机的兴趣大过对阿土的兴趣。他们在一起逛街的两个小时,满打满算,她跟阿土的话不超过10句,其中有7、8句话都是对着手机说的。
袁月怀疑她的大拇指是不是被万能胶粘在手机按键上了,他们走到哪,她就按到哪,连路都不看,甚至有一次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有三次险些撞电线杆而死。他们不得不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
而阿土的表现也像往常一样尴尬——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男孩,面对女生的玩笑只会傻笑、说话操着浓浓的口音没人听懂、吃西餐拿不稳刀叉、喝可乐还会发出奇怪声音......
阿土身上唯一体面的地方,就是那件格子衬衣,是袁月掏钱买给他、然后强迫他穿上的。
但阿土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他将衣服的下摆粗暴地塞进裤腰里,以至于背后有一个怎么也抹不平的皱褶。
那个皱褶在袁月眼中尤其刺眼。
梨落的男友也是一个奇葩。他陪她们逛街,却紧紧挽着他的好哥们,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仿佛把梨落当成了电灯泡。
晚饭前,他们好不容易追上梨落的男朋友。一点名,发现梨落不见了……
阿土说可能是刚才逛衣服的时候跟丢了,袁月说可能是过马路时跑快了点。
20分钟后,梨落通过手机把他们找到了。她说刚才坐车的时候接了个接电话,等她回头想问大家“在哪个站下车”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梨落的男朋友一脸不屑,似乎在兄弟面前丢脸了。
这时的阿土,却像个大哥哥一样,牵起梨落的手:“可不能把你弄丢了。”
梨落一脸呆萌的笑。
当他们吃完晚餐,准备结账的时候,梨花的男朋友自告奋勇站起来:“结账!”
袁月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大度。
不料,他站起来第二句话就是问:“这顿饭,是咱们AA制呢,还是你们请客?”
袁月立刻哑口无言。
阿土站起来说:“我请,我请。”
那男生厚着脸皮加了一句:“哥们儿,你真大度!”
圣诞节,梨花约上袁月、阿土和梨落,一起去看电影、吃大餐。
大家兴致很高,特别是梨花,她不停的喝酒,一会儿就把自己灌醉了。
喝醉了的人话特别多。梨花唠叨个没完。她聊起前男友,聊起他们之间那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婆婆妈妈……
后来,梨花意犹未尽,叫大家去KTV飙歌。
难闻的空气,震耳欲聋的嘶吼,昏黄的灯。袁月看着水泡不断从啤酒杯的底部上升,上升,再爆炸。周而复始。
袁月不想唱歌,被梨花强行拖了过去。大家凑在一起卖力的吼,仿佛是一种解脱。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袁月想:原来我们都很孤单,原来我们都不快乐。
大二后半学期,梨花辍学了,她为了新男朋友远走他乡。袁月虽然不看好那男人,但也只好默默祝福他们。
后来有很多关于梨花的谣言,在学校传播。
一晃毕业了。
这天,袁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学校。
阿土一边整理书架,一边说:“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我记得你存了一笔钱,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其实,我要回去相亲。”袁月说。
阿土手里的书“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袁月没有告诉他,半年前,梨花来信说自己在住院。袁月赶紧把辛苦存下的钱汇过去了。她本来寄希望于老家的亲戚能够资助她,不料他们一个劲儿地催她回老家结婚。
袁月摇摇头,心疼地捡起那些书。
袁月说:“其实我觉得,结婚过日子和喜欢不喜欢,没有太多的关系。我看到身边有的朋友,结婚就是为了过日子。就像我隔壁家的女孩,亲戚给她介绍了个男人,本地人,有房有车,比她原来那男人强多了。再说,她家里也拿了一套房子出来,虽然不是很大,两个人完全够了。我也越来越觉得,结婚就找个对自己好的,就是了。”
“但是,你嫁给他了,就等于嫁给他的家庭、他的价值观、他的人际关系……”阿土情绪很激动。
袁月打断他说:“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你喜欢的人。一旦遇到了,你说什么也不会这么纠结了。你不要把自己的心禁锢起来。喏,把那边的盒子递给我一下……”
袁月想:我又何尝不想留在城市里呢?但她在投了十几份简历、面试了好几家公司却不断碰壁之后,她的房东也来催债了。原本应该一年前就还钱的梨花,现在也杳无音讯。
袁月也想过,找阿土借点钱,帮她度过难关。但她犹豫了很久,终究没能开口。
阿土还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想法中:“我听说了,你家人安排你相亲。我以为,按照你的个性,应该狠狠拒绝的!其实,李建国那家伙,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一个有钱的窝囊废、妈宝男!”
袁月有些生气:“你怎么了,变得这么小气?还开始骂人了?”
阿土不说话。
袁月打量着阿土那张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他已经到了长胡茬子的年纪了,却还像记忆中那个稚气的小男孩。
“听话,”袁月牵起阿土的手,换了一副口气,“去了部队,要好好学习,争取退伍后留在这座城市。还有,找个真正值得你珍惜的女朋友。”
然后,她提起行李箱,缓步走出门。
背后传来阿土的声音:“或许10年后,你会觉得我是对的。”
袁月停了一下,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学校的早晨,袁月收到梨花的来信,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梨花并没有生病,她骗了袁月。
梨花的新男友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欠了很多赌债,她花掉了妹妹梨落的学费,却远远填不满那个坑洞。她不得已就找借口向袁月借走一大笔钱。
“月,我当初应该听你的。我们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有些人,错过之后,就再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了……我在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得很好。这里冬天可以看到雪。但是我还是经常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这是我学生时代最快乐的回忆。我的一切都像是苦果,我伤害了很多人。也有许多人伤害了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太后悔了……如果可以回到当初,如果人生只若初见,那该多好……”
读完信,车已经驶入崎岖山路。看着老家的梯田和袅袅炊烟,袁月感觉穿越了时空。大城市的喧嚣完全被抛在脑后,这里还是保持了多年前的风貌——保守、安稳、落后、与世隔绝。
山里洗衣服的农妇冲她笑,孩子在身边围绕。袁月也笑着点点头,仿佛看到多年后的自己。
亲戚给她介绍的那个男朋友——李建国,就住在邻村的一栋大房子里。听说他个子高大,人品还不错,关键是家境条件很好,可以保袁月后半生衣食无忧......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袁月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