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来来往往,来日并不方长

2019年小年好朋友妈妈去世。

虽然早就在朋友那了解到了阿姨的情况,但在朋友的话语中意识到阿姨过世的时候,还是觉得突然。明明在五月份还接到阿姨电话问我和朋友中午吃了什么,明明在年前还在听朋友说起她妈妈的事情,可突然阿姨就不在了。

我很想安慰我的朋友,打开对话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想劝她不要难过,转念想她怎么可能不难过;我想跟她说“还有我”,可我和她身边千千万万或轻或重的人,又有哪一个能代替母亲在她心里的地位。最后我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关上了对话框。

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在十岁,上小学四年级。我的太爷爷在病痛中离开了我们。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是死亡,只知道这是件很令人难过的事情,因为四下里,全是亲人的哭泣声,嚎叫声。我到现在还记得遗体告别时候,我的两个姑奶,挣脱旁边人的搀扶和阻拦,越过遗体周围摆放着的盆栽,“扑”到我太爷爷的身边,牵着他的手。当时可能年级小还什么都不懂,现在猛然就懂了她们彼时的失态和不得体。遗体告别就是最后一面,那以后,她们便再没有机会去握一下父亲的手。

若干年前,齐豫齐姐姐在综艺节目上追忆自己过世的父亲,她说,父亲离开以后,之前的人生仿佛一下子就都没有了……这就不免想起那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大抵人生最大的无奈莫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生死这回事,从不给你重新来过补救的机会,只会是懊恼遗憾追悔莫及。

2018年10月,正值盛年的李咏先生的突然离世,大概给很多人带来了不同的触动。五十岁,对现代人来说,还是很年轻,很健壮的年级。这个年纪的人还有很多的事情想做,也有很多的事情能做。对于李咏先生,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主持事业,他还没有陪自己的爱人走过千山万水,他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完成学业,结婚生子……我想,离开前的李咏先生应该有很多很多的不舍。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明白,死亡不只是人各器官衰竭而走向终结,人生有太多太多的意外,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永别。我第一次明白感觉到英年早逝这四个字有多心酸,是一五年,姚贝儿去世的时候。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晚上放学发校讯通,我在网页上看到“姚贝娜因病去世”几个字,当时我就想肯定是假的。可回到家,我并没有等到辟谣,而等到了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经纪人对她的悼念。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她才33岁,她还没结婚,她还没唱歌到80岁……她怎么舍得呀。

自姚贝儿离开以后,我就对死亡非常恐惧,因为我不能想象我身边的人离开。18年那英生日那天我在日记本上写:“我现在也不想你有多火,出多少新歌,开多少演唱会,参加多少节目,有多少人喜欢你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累了就休息吧,我看不见你也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活到一百五十岁。”

我小时候得过哮喘,经常半夜因为不能呼吸而被憋醒。我也跟朋友说过,我高一犯哮喘那段日子,就在床上整宿整宿地坐着,因为我害怕我没有因窒息感而清醒,就死掉了。大概就是因为我对自己被憋死的恐惧,所以我现在很怕我身边的人生病,连感冒都不行。虽然我经常把自己过得一团糟吧,但是我真的很讨厌我身边的人照顾不好自己,之后生病,因为我会莫名其妙的非常非常担心,所以我就经常像个啰嗦老太婆一样,告诉你不能睡太晚,要多穿衣服,记得吃药吧啦吧啦……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活着的人好。”这是《无问西东》里面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刘敏佳“死了”,李想一辈子都要带着对刘敏佳的愧做他的模范,他一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最美的时光》里吴尊回忆他母亲临终前他陪母亲聊天,照顾母亲,背母亲上楼的日子。他说,因为是男孩子,所以不总是表现的很亲近,母亲离开后他也经常悔恨,没有早点陪母亲做那些事。在死别面前,所有的悔,所有的过,都永无弥补的机会。因为,人走了,你做再多,他也看不见了。而死后做的,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以免落人口舌,给自己看,以求平复自己的不安。免得以后携带终身的悔恨,也免得做无用功去平复自己永难平复的不安,对活着的人好,用心陪伴着,关心着,爱着,身边的,对你好的,你爱的,也爱你的人。这样,在离别的时候,你只需要为一个人的离开而难过,而不会因为你没做,或者没来得及做而追悔莫及,抱憾终生。

做好这辈子该做的事,别指望下辈子去还,欠了一个轮回的债,下辈子的你怎么可能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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