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饭后与姐姐闲聊童时老家的鬼神之事,尽是乡间的饭后茶话,但是姐姐聊到我,我印象全没,自然力争。
因为她是我的亲姐姐,我未记事她便开始照顾我。我争不过,只好扯开话题,这件事便开始了篇章。
我不知她名字是什么,村里的人一直都是叫她三妹,姓廖,在这里我便叫她廖三妹吧。
廖三妹从小就很漂亮,读书到四年级便和两个姐姐一起离乡到深圳打工,当时的深圳因为经济特区的原因正在飞速发展,工厂遍地都是。
那年23岁的廖三妹回到家乡,却变成了疯子。她家里天天都在请鬼婆做法驱魔,当时从她家门口沿路百米直达桥头都是香烬。
原来根据和她一起打工的她二姐说她在厂里遇到一个男鬼,说要娶她做老婆。而鬼婆们的都说那男鬼执意要娶她为妻,这事很难办了。
就这样,她一直没好,法事依旧经常办。
事实上,刚办法事那几天,她的精神头好转不少。没过几天,又发疯了。
其中最是匪夷所思的是她喜欢在坟头睡觉,她父母对她严加看紧。但是这行为彻底让男鬼娶妻的事在村里流传开来。
一天夜里,她借口上厕所出门后就不见人了,家人找了一夜没有找到。天亮后有人来说,看见她从一坟头出发往东北方向去了。
廖父一路问人一路寻找,无果。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直到我家里来了一个电话。
廖父接了电话,出门而去,接回了失踪一个多星期的廖三妹。
原来廖三妹往东北方向走着走着,被人拐到别的镇子上。但是她不吃不喝不说话,吓到了主家,人家找人来问她,说让她父母接她回去,她在纸上写了廖父姓名和我家电话。(那时候还不是家家都有电话,一般村里的电话都是打到我家。)
廖三妹回家后,精神又好了很多,她父母天天买排骨炖汤给她补充营养。突然的她就发脾气了,把家里的碗碗碟碟全摔了个稀巴烂,那台价值不菲的电视机也摔坏了,一边摔一边骂她父母:“我好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待我,如今我病了才这样!”
廖父在拦下她的过程中被她拿破碗刮了一口子,耳朵上一些,鲜血直流。村里人七手八脚的拉扯开她们父母,让廖父先顾及自己的伤口,乱哄哄一通之后,发现廖三妹又不见了。
听有人说看见她进了村里的老屋,廖父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又请了神婆问人,神婆说还在老屋,让十二点先点香然后拿火把去找,准能找到。
(老屋是清朝起的三进老房子。除了最里面的大厅留来祭祖点香,大门口是我们小孩的游戏场地,其他地方都荒废了,加上一直传闻有鬼,大人们白天都不愿来。我们小孩试过白天十二点去中间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刚进房门便一哄而散了。)
半夜廖父找了村里的一个人作伴,在老屋前面的空地点了香,便打着火把找人。听说在一个房间的门后面找到三妹,带回了家。
之后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时而清醒时而发疯。
直到那一天,廖三妹突然全身抽搐,血管砰张。廖父叫来救护车,送到医院,打了针水身体软了下来,医生一顿检查之后说身体没有毛病送了回来。
没过几天,廖家来了一个老头,他看了廖三妹之后就说:“你只要把她嫁给我,我就保证治好她。”
村里人都说那就嫁了吧,反正都这样了。廖父或许也有这样的想法,人都是这样,绝境中有稻草都会抓住,尽管稻草不一定真的能救命。
廖三妹被老头带走了。
隔年,廖三妹生下了一个儿子。听说家里人怕她发病对儿子不好,把她关在了柴房里,绑着度日。
又过了两年,廖三妹获得了自由,似乎好了。隔上一个星期就会自己坐摩的回来廖父家,到了家廖父付车费。
就这样,摩的司机都知道这么一个人,隔三差五要坐车,到了有人给钱。
我也时不时能见上几次,有时还会打声招呼。我们通常都是各说一句话就分开了,我说,又来看你爸妈啊。她笑着说,嗯,你又出去玩啊。
半年后,老头打电话给廖父,她就这样失踪了。
这个廖三妹是我隔壁家的,她的一生这样下来,我如今想想感慨万千。
距离她失踪也快八年了,有时候真的觉得她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但是她确实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