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打开鞋柜,看见那双依旧崭新的运动鞋时,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外公那苍老的面容和佝偻的身影。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篮球队,准备参加县级比赛。虽然我的个子比较矮小,对抗的时候总是处于下风,但幸运的是,我还是凭借灵活的身体和良好的球感,成为了学校篮球队中的一员。
入选校队确实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因为十几个人的校队中,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一双像样的球鞋,尽管我穿着解放鞋,也可以把球打得像模像样的,可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把目光聚焦到别人的脚上,尤其坐在场下喝水休息的时候,我的眼睛更是忙乎不停,那一双双颜色和样式都很精美的球鞋,就像一群蚂蚁一样爬在我的心坎。
“卫,你怎么一副开心的样子?”我像往常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还没进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吃点甜瓜吧!”随即,一瓣如月牙一样的甜瓜赫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外公?”我喜出望外地叫道:“您……您怎么来啦?”说着,我顾不得面前的甜瓜,就一个猛子扎进了身形有些佝偻的外公的怀里。
“哎呦,哎呦,你是小猪呀?怎么能这样乱拱乱拱的呢?小心把我给拱坏了!那谁来帮你消灭烦恼啊?”说着,外公拍了拍我的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听了外公的话,我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心里满是疑惑:“外公来给我消灭烦恼?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烦恼的?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来帮我消灭烦恼呢……”
我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外公已经拉着我的手,将我拖进了我们家的客厅,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鞋盒子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电视机旁边的小桌上。
“去,打开它!”外公说着,略显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慈祥。
“外公……”尽管我心里很想,但我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我知道,外公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尤其外公张罗着给舅妈招赘了一个性格很是乖张怪异的丈夫后,更是雪上加霜,经常入不敷出。在当时那个年代,这一双运动鞋可以说得上是很奢侈的物品,我不敢想象它的价值,更不知道外公究竟要劳动多长时间才能获取足够的钱……
“怎么了?傻了吗?”外公说着,便用手在我脸上轻轻一掐。
外公这一掐虽说力道不大,却也足够将我拉回到现实世界:“外公,您还是把鞋拿回去退了吧?这鞋太贵,我……我穿不起!”
“谁说我们家的娃就穿不起运动鞋?别人能穿的,我们家的娃也能穿!别人家能打的,我们家的娃就更能打!只要你好好打球,打出男子汉的拼搏劲,一双鞋算得了什么?”外公说完,我立刻走到电视机旁的小桌前,然后很慎重地捧起鞋盒,并小心翼翼地将它推到我的面前,放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