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这学期我兼了职----当一个初二学生的家教老师。第一次家教的我,心里有点担心,虽是一个英语专业生,但却没有勇气去教别人英语。第一次走进他家门的时候,他不太爱说话,我问他话他也不回答,于是我只能尴尬地说说冷笑话,拉进距离,从而顺利开始我的第一次讲课,他虽然没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但分析他的面部表情我知道,他在听。
后来也许是因为混熟了,他慢慢也会和我开一些玩笑。我了解到他其实是一个开朗的,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那个周末他考的很差,心情很糟不想补课,便带我去了他的学校。一开始他带着我去了他们的教室,他老练地拔下教室的摄像头,便开始给我介绍了。“这是我的桌子。”“这么脏”我嫌弃的撇撇嘴,心里却在暗自发笑。“只是不太爱收拾,”“我给你看看别的吧!”说完,他将教室里每一张桌子掀开桌板,看着桌板上的各种各样的漫画和句子,感觉回忆也在无限放大,就像我的曾经,每个座位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这些桌子上各有千秋,有土味情话,有幽默段子,有好看的漫画,也有班上的八卦……我仿佛在一瞬间认识了所有桌子的主人,洞察了他们所有的秘密。
走到最后一组的第一张位置时,他停住了,告诉我说那是他喜欢女生的座位,我顺势看过去,里面的书摆的很整齐,书旁边还放着一个学生会的袖章,记得我当初都是拿着这个直接去食堂,从而光明正大的插队买饭,别人看你是学生会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来二往,打饭的阿姨和我混熟了,没有袖章也自然而然的让我插队打饭。
看他还不想离开,我便静静地看着他接下来的举动。他从那个女生座位里翻出一支笔,随便翻开她的书,写下了几个字(傻逼,老子喜欢你)虽然字很丑,话也很粗鲁,但却让我感受到了他的稚气与真诚。从教室里出来后,他生气的踹了几脚老师办公室的门,我拉着他说这样不对,但心里却好像动摇了,做了这么多年好学生的我,居然在一个初中孩子身上看到了我从未有过的勇气,虽然这只是少年的稚气使然。
我们从教室下来,穿过操场,来到了一个天台,天台上有很多多肉植物,正开的灿烂。他走到平台的顶端,风吹过他的衣角,我看到了自由。我看那平台实在太高,我只能在旁边说着让他快下来,却不敢靠近。他向我挥挥手,说“老师,你过来看看。”我颤颤悠悠地走过去,从他的视角望过去,仿佛所有风景都尽收眼底,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里了,因为在这里所有烦恼都会转瞬即逝。
平台不远处是个用水泥糊起来的围墙,看得出来它是被人为的加高了,他告诉我,以前这是他们逃课的秘密通道,现在却被学校“截胡”了,他们又得重新想办法逃学了。我从未逃过学,但也能从他眉飞色舞的表情里看到逃学的精彩。
回来时,选了一条很远很远的路走,到他家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静下心来听他说这么久的故事,还和他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只是对他的认识又有所刷新,他是个好孩子。也许在老师同学的眼里,他只是一个会逃学,早恋,上课睡觉,打架的坏学生,但他的本质却比那些好学生还善良勇敢。我们觉得他坏,是因为他小小年纪便会反抗规则制度,不按常理出牌。但我看来,他却拥有我们都没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