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谁识当年旧人

寻墨回头一看，但见半夏脸色有些发青，看起来很是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寻墨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却是扁而长的足有一米多长的一段蛇蜕。

这儿有什么好怕的？寻墨不解，他轻轻弯下身，将这段蛇蜕捡了起来，仔细查看，原来这是一段非常珍贵的在这山间独有的银香蛇的蛇蜕，银香蛇十分罕见，身有剧毒，若是中了它的毒，多半是小命呜呼了。但是这蛇的蛇蜕却十分稀奇，不但没有毒，而且能解其他毒蛇的毒，不仅如此，还可以治疗很多人身上的疾病，特别是小孩身上的毛病，什么头面生疮、咽喉肿痛、缠喉风疾、重舌口紧埕血等等，是一味非常好的药材，师父曾经在《潋滟药草》里记载过这样这银香蛇蜕的功效，而且特地著名此蛇罕有，非常之珍贵。

“你怎么把它收起来了？”半夏看着寻墨拾起这蛇蜕，还小心翼翼地把它揉碎，然后从怀里掏出小瓶子，将蛇蜕放了进去。

“这是很珍贵的药材。”寻墨将小瓶放回怀中。

半夏抖了抖身子，人类真是什么都要啊……不过是蛇蜕下来的皮而已，都当宝贝啊。

“驾……驾。”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半夏回头一看，只见有几骑马飞奔而来，身后扬起一阵烟尘。

“小心……”半夏只顾着张望，完全忘记了躲闪，身子被寻墨一扯，便后退了两步，因这山路十分陡峭，险些崴脚。

“驾……”眨眼间，眼前几个骑马的人飞驰而过，看样子都是上好的宝马，有些马上有人，有几匹却是无人骑，骑马的人似乎很是着急，不停用马鞭鞭打马儿，那马儿吃痛，奔的更快了。

不过刚奔出不远，一骑马突然掉转了回来，停在寻墨面前，马上一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左右，长眉薄唇英气俊朗。

“你是清逸门的人？”那人下马，看了看寻墨，问道。

寻墨眉眼一横，冷冷道：“阁下是谁？”

“我是星月门的大弟子沈容，幸会！”那沈容抱了抱拳，嘴角噙笑，一点也不在意寻墨的冷漠态度。

“星月门？”寻墨喃喃自语，开始极力回想，终于在记忆的角落想起了眼前此人，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清逸门和它的名字一样，十分清静安逸，门里总共不过五人，师父，寻墨，看门的计师父，做饭的洛姐，还有就是师尊。清逸门之所以在江湖名号响亮，就是因为师父那一手认识百草的绝活。而星月门的大当家沈如画是师尊的好友，星月门在江湖上其实是个不甚响亮的门派，也没有什么绝顶的武功或者让人艳羡的秘籍，但因为掌门和师尊要好，所以两门派有时会有往来，但也是仅介于长着门主之间。只是有一回，那时寻墨刚到清逸门，师父带他去见师尊，恰好星月门的掌门带着当时一个男孩在喝师尊下棋，那男孩便是沈容。那时寻墨也不过十来岁年纪，与沈容年林相仿，沈容待人热情又十分活泼，便邀请寻墨一起玩耍哪知寻墨是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而且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面具，平常人见了只觉古怪，不愿多搭理，但沈容天性活泼，也不奇怪，邀请寻墨一起玩耍，寻墨少言寡语，只是跟在一旁，并不多说。沈容和寻墨在师尊书房玩耍，玩的起劲，沈容不小心将师尊的一尊玉狮镇纸打碎。心里害怕之余，见寻墨一直没怎么说话，便不知怎么，也是由于害怕掌门责备，便撒了谎，说是寻墨打碎，寻墨并不解释，师父知道了，狠狠打了寻墨一顿。

后来，沈容和寻墨分别之时，沈容很想告诉师尊真相，但是一直没好意思说，寻墨也不在乎。

现在大了，每每想起此事，沈容总觉得惭愧，这次真是好机会，居然在回家的道上碰到寻墨，还戴着那个面具，他很是高兴，很想亲口对寻墨说声对不起。

“当年的事……”沈容正准备解释。

“当年的事我不记得了，沈公子也别在意才好。”寻墨依旧冷冷的。

沈容有些抹不开面，他本想借此机会和寻墨和好，但是寻墨似乎对往事并不在意。这叫他不太好办。

“这位是……”沈容只好岔开话题，指着半夏问寻墨。

“我是他的师父。”还没等寻墨介绍，半夏就很主动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师父？”沈容疑惑了，小时候见过寻墨的师父，似乎不是这个模样。

寻墨狠狠地瞪了半夏一眼，这么主动做什么？也怪自己，刚才忘记交代了，只有在师尊面前是师父，在其他人面前……

“啊……我知道了，几年不见，姑姑的易容术又精进了不少，参见姑姑！”说罢，沈容竟跪了下来，半夏当即愣住了。

原来当年按照辈分，沈容的确称呼寻墨的师父为姑姑，而且半夏不知道，寻墨的师父不仅对药草有研究，对易容术的研究更甚。当年沈容就亲眼见过姑姑一天三变的容貌，叹为观止。

寻墨本来还在为半夏的鲁莽伤脑筋，没想到沈容这么容易就反应过来。实在是……实在是让人一会心惊一会又心定。

“姑姑要去哪里？”和半夏说话，沈容明显要轻松很多，在他印象里，姑姑对他很好。

“我……”这回半夏不敢随便说了，刚才被寻墨瞪了一眼，现在他那凶狠凌厉的眼神还在自己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学乖了这回，半夏看了看寻墨，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意思是说：妖孽，你来回答，省得我又说错……

“我和师父去采集些草药！”寻墨淡淡答道。

“恩。”半夏连忙点了点头，以示的确如此。

“噢……”沈容也点了点头，仿佛很是恍然大悟，然后他欲言又止，看了看半夏，又看了看寻墨，嘿嘿笑了两声，笑的半夏心里发毛。

“姑姑是否记得，过几日就是我爹爹的生日了？”没忍住，沈容自动交代了。

“是么？祝令尊生辰快乐！”半夏很官方的说了句。

沈容挠了挠头，“姑姑是否还记得，当年你说等我爹爹五十大寿，你会来祝寿的。”沈容有些不好意思。

沈容的爹爹是星月门掌门的好友，当年寻墨的师父的确是认识他的，至于什么时候说要祝寿，寻墨倒不清楚。

“祝寿？”半夏看了看寻墨，现在她每回答一个问题都要看看寻墨的意思。

“我和师父还有事！”寻墨解围。

“对，对，还有事！”半夏连忙点头，为了表示歉意，她还微微笑了一下，嘴角的酒窝便像是小雨落入了湖面，漾起一层层的涟漪，实在好看。

“可是爹爹很想姑姑能去祝寿，我本来这次也是去找你们，结果没找到，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也许这是缘分。”沈容不死心。

看着沈容可怜巴巴的样子，其实半夏很想去就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到寻墨，似乎他不对眼前这个沈容没什么好感。

“爹爹说找到了七星草的下落，还想告诉姑姑呢。”沈容知道这位姑姑一向喜欢研究药草，特别是毒药草，这七星草可是十分罕见的。

果然，半夏没有上当，什么药草，她又不懂，可是有人上当了。

“七星草？”寻墨听到这三个字，原本无精打采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见。

“是，还带了一棵回家。”沈容见他们动心了，便索性又告知了一些。

“好，我们去！”寻墨不假思索，立刻答应。

啊……这回半夏彻底傻了，这个寻墨主意转变的也太快了。真叫人措手不及啊，还好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

“好！正好我从人手里买了几匹汗血宝马，你们师徒一人一骑。”说罢，说了吹口哨，立刻一匹枣红，一批白马奔了过来。

骑马？半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哪里会骑马啊，刚刚不过到人间，对人间很多东西都不熟悉，当然包括骑马。

“等等，我和我徒弟有话说。”半夏一把拉过寻墨，躲开沈容三米远。

“我不会骑马。”半夏直截了当。

“料到了！”寻墨倒也不奇怪。

“啊，你料到了？那怎么办？”半夏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我带你了。走吧。”寻墨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她不会骑马，那只好两个共骑一个了。

“可是……好像……”半夏觉得怎么说有点不太对啊，一男一女的。

“上来吧。”正自苦思冥想时，眼前已经伸出一只手，日光下，白皙柔滑，这是男人的手吗？看起来都比自己的要好看。半夏不由缩了缩自己的手。抬眼一看，只见寻墨已经骑在白马上，衣袍飘飘，风神俊秀，稍稍弯下腰，朝半夏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恍然间，这情景似乎哪里见过，白马奔腾，半夏和他坐在一骑马上，任清风吹拂，任明月高照，周围花香四溢，鸟雀鸣鸣……

“上不上来？”不耐的声音打断了半夏的思绪，看了看眼前这个皱着眉头，略有不满的寻墨，半夏连忙摇头，否定了刚才想的那个潋滟晴光的男子绝不会是眼前这个没耐心又冷冰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