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恍惚中,我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是自己飘起来的,又好像是苏南把我抱起来的,随着眼前越来越浓烈的黑暗,我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在C大西苑的大柳树下,第一次见到那个瘪犊子少年。
那是大三那年的清明节,苏南邀我到C大找他,然后一块儿去方山踏青,我屁颠颠背了大包零食欣然前往,结果走到C大西苑,就见一大群学生围城了圈儿,貌似有人当众表白。
我当时还想,C大的校风可真开放啊,眼瞅苏南日益的风流成性,该不会是被这开放的风气给带坏了吧。
可哪成想,我掰开人圈儿一看,巧了,被表白的对象竟然就是苏南,这孙子在高中还没长开的时候,就处处惹桃花,就别说到了大三,脸是越发的俊,海拔是越发的高,学设计的都特别注重自我形象,加上天生一颗贾宝玉的心,他成天被所谓的姐姐妹妹组团包围
好一个红颜祸水男狐狸精,但关键问题是,表白狐狸精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长腿女神。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不大好,明明没有积云,但总感觉到阴沉沉的压迫感,风有点凉,吹的我裹紧身上的棉外套,还是止不住的手脚冰凉。
对了,后来还下了点小雨,所以那女孩成功把苏南搞到手后,看热闹的学生都没来得及起哄,让男女主角拥吻一下,就纷纷跑开躲雨去了,真是一群不合格的吃瓜群众。
不过女主角还是蛮合格的,不光在春风细雨中强吻了苏南,还顺带把他手里的袋子给拐了去,那是苏南买给我的周黑鸭,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吃过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后来,苏南还是良心发现的给我拨了个电话,我没告诉他我就在现场,只说小雨的天气更适合窝在寝室里刷肥皂剧,所以放了他鸽子。
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心里像搁了一块冰块似的疼痛感叫做吃醋,但女生的矜持告诉我,当一枚闪闪发亮的电灯泡,是件忒厚脸皮的事。
我把包包里的薯片鸡腿一骨碌倒在大柳树下的长椅上,扯了袋子就开吃,吃瓜群众没有瓜怎么行,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落下的这个毛病,只要心里装了事,必定要想办法把胃也塞满才行,不然整个人都是空的,像个被人遗弃的氢气球,飘到哪儿都摇摇欲坠。
“喂!同学,不要乱扔垃圾!”
我揣着满嘴巴的薯片回头,一个清秀的男生站在我身后,拿一双和苏南有点像的桃花眼瞪我,眸子里是亮晶晶的春色。
“呐……这个给你,别忘了擦干净椅子,上面都是你掉的薯片渣滓,别人来坐会弄脏衣服的。”
我楞了三秒才明白过来,这是遭C大的人嫌弃了,嫌弃我弄脏了他们的地盘,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那委屈的情绪说来就来,就允许肤白貌美的长腿女神撒花表白,就不允许我丢几块薯片渣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眼见着给我擦椅子的纸巾被我用来擦眼泪,那个清秀的少年顿时就慌了:“同学你别哭啊,我又没说别的,好了好了,你吃你的,吃完我帮你收拾行吗?我错了我举手投降。”
“刚刚那女孩子丢了那么多花瓣气球,你怎么不去管管,偏偏来管我,吃你家了么?没看出来我心情不爽啊!”
“我……”男生望了望还在雨中你侬我侬的苏南两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你是哪个男狐狸精的花痴粉丝吧?喜欢的人被撬跑了,心情才这么不爽?”
“男狐狸精?”我激动的跳起来跺脚:“你也觉得他是个男狐狸精啊!”
“不然呢,同系的女生都喜欢他,就连江小柒也……”男生忽然停下来叹了口气,转换话题道:“你别被这臭小子的外表给骗了,天生一个祸水,不就是长的妖孽了一点么,我哪点比他差?”
“你才妖孽呢!你们全家都是妖孽,我和苏南认识那么久,他只是长的好看才招女生喜欢麽?”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苏南是狐狸精,但听一个旁人说他的坏话,又激发我护犊子的老母亲天性,不过面前的男生听到我这话,眸色不由得微动,“你是苏南的朋友?”
“我是他最好的哥们儿,你不许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眼见着面前的少年郎抿了抿嘴唇,略带尴尬的再次递上一张纸巾,“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是苏南的同学,也就是嫉妒他讨女孩儿喜欢,才过过嘴瘾而已,不要当真嘛!”
“同学?”
“是啊,我们是同系的,我叫李怡安,可以认识一下你吗?”
“我叫李怡安,可以认识一下你吗?”
“我叫李怡安,可以认识一下你吗?”
(2)
那个魔鬼一般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里不断盘旋,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回声,我被陡然惊醒,浑身是湿透的冷汗,眼前是一片浑浊的白,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不停摇晃我的手臂。
“醒醒……苏淼……苏淼?”
我努力睁了好一会儿眼睛,面前的人影才逐渐清晰:“苏南?我浑身都疼,差点被你摇散架。”
“你个大傻子,吓死我了!”苏南附身一把将我搂到怀里,他温热的气息在耳廓边徐徐散开。
“死不了死不了,我还没看到你娶媳妇儿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挂了!”
“呸!别学老娘的口吻吓我,你个怂瓜!”他将我重新放到床上,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额头有点皮外伤,主要还是上次伤的太重了,加上情绪激动,导致你昏迷了几个小时。”
我这才看清,自己原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还有几个同室的病人,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医生走进来,给我额头上换了药,转身对苏南没好气的道:“两口子打架,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麽?你看看你媳妇儿,旧伤添新伤,这得多伤身体,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我……”苏南下意识解释,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撇撇嘴顺着医生的话往下说:“对,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王八蛋!”
“医生……”我刚想解释,俊医生生气的打断我的话:“你用不着提他帮腔,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得多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就因为女人胆小怕事,才把男人惯成了王八蛋!”
“对!怂瓜一个!”苏南送医生出门,还不忘在身后悄悄对我竖起中指,惹得旁边知道实情的几个病友掩嘴偷笑。
出了医院,我才记起来,今天是2015年的最后一天,马上就是新年了,0点的时候,我和苏南抱着啤酒坐在阳台上仰望星空,思考人生,迎接新的一年伊始,对苏南来说,这可能是最最无聊的一个跨年之夜了。
所以我实在是觉得有愧于他,苏南本来兴致颇高昂的要去北京路上的Aiyi酒吧里撩两个汉子,来慰藉一下我,可他看了看我那乱的鸟都不愿搭窝的头发,馒头似的半张脸,整个人被羽绒袄裹成了个大粽子,完全是大妈下菜园子朴素气质。
苏南一声哀叹:“哎!咱还是在家吧!苏淼你现在这周身的气质,真的蛮适合看春晚。”
好巧不巧的是,我的电脑被李怡安拿走了,唯一的一台电视也没能幸免于难,壮烈殉职,死的简直太是时候。
苏南再次哀嚎一声:“那我们……我们一起看星星吧……好长时间都没思考过人生了……”
于是,我和跑到楼下便利店抱了大堆啤酒,对着几颗稀疏的星子畅畅而饮,好在今日的天气尚给力,没有再给我挂点北风下点小雨什么的。
对于今天苏南对我不离不弃的壮举颇有些不解,平时他可不是这么轻色重友的人啊!我对他察言观色一番,虽然我今天是受了暴力摧残的小白兔,不应该管他的桃花债,但实在是忍不住一颗八卦之心。
“别瞄了,我把孙师妹给扔在了如家。”
“你怎么晓得我要问这个?”
显然我没抓到这苏南这句话的重要信息。
“什么?你们跨年都跨到了如家?”
苏南一脸“你不装纯会死啊”的表情甩了我几个大白眼,继续抬头看天装深沉。
“好吧……我承认你不带她去如家才奇怪!”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我逐渐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半儿,终于想起了重点:“可是……你怎么这么快就从温柔乡里出来了呢?”
“这个嘛……”苏南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甚是少见:“要你管!”
我艰难的把肿脸摆出一副坏笑的样子默默望着他不说话,三十秒钟之后,苏南缴械投降:”我……我今天心情不好……”
“这他妈能成为你不睡人家姑娘的原因?”
“别忘了你现在是受了伤,能不能暂时放下一副八卦的心,大好的伤心夜都被你把气氛搞破坏了。”
我撇撇嘴回敬了他一个白眼,一口气灌完手里的啤酒,转身往屋里走,“那我不问了,你慢慢思考人生。”
二十分钟后,苏南盘着腿把我堵在沙发上当起了他的情感垃圾桶。
小样儿!老娘还治不了你!
对付像苏南这种闷骚的人,欲情故纵这一招百试不爽。
“按照老司机的撩妹套路,我把孙师妹聊到如家只花了三个小时,期间花费一顿500块的西餐,两百块钱的玫瑰,从上海路一直漫步到北京路,最后到酒店房间,一路下来相当和谐,相当顺利,相当愉快。可是当我把孙师妹抱到床上开始动手动嘴的关键时刻……
我眨眨眼一脸期待的望着苏南。
苏南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为情:“显然那个孙师妹是个颇厉害的风月高手。水蛇般的小腰顺势就缠了上了我的身体,可是当我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只剩最后呼之欲出的两团白时,我脑子里陡然生出一股恶心之意,那是从来就没有过的感觉……”
“我不想继续再进行下去,立刻就停下了手,孙师妹拿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那张被情欲晕染的绯红小脸并没有重新勾起我的兴趣。那一刻,我真的很厌恶这一具白花花的身体,疲惫的厌恶感。我说描绘不出来那具体是一种什么体验,反正完全没有了那方面的兴趣,只想马上逃跑出来。”
我微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把一脸期待升华了一个境界,这确实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要知道我认识了苏南这么多年,他是一个血可流头可断,但唯独不能没女人的色鬼啊。
坊间一直流传着关于苏南的两个传说,一是说苏南到如今睡过的妹子足足超过200个,不过他有个过人的特异功能,能记住这200多位姑娘全部的胸围尺码和生日。
二说苏南如此好色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小时候他长得实在太丑,遭到女生的嫌弃,所以留下心理阴影,长大后。以一种变态的好色心来弥补少年时的心灵创伤。
关于这两个传说,作为一枚八卦协会的资深会员,又是苏南的头一个好基友,我曾做过非常深度,专业,客观,全面的调查,苏南确实睡过不少女孩儿,顶多也就50个左右,(当然这是他亲口给我说的,真实度不敢恭维),关于他能记住女孩的胸围和生日,苏南解释说他天生对人名不带感。
这虽然是件十分耗脑力的技术活儿,但不乏准确性和神秘感。对于苏南的这些解释,还引起过不小的共愤!曾有一波儿男人,一边大骂他渣男贱人老司机,一边哭着喊着想要拜苏南为大师。
关于第二个谣传,我相信这纯粹是子虚乌有,我曾有幸看到过他穿尿布时期的的照片,苏南那人畜共愤的美貌是从小就有的,而且苏妈妈还给我讲过,苏南上小学的时候,被班里的小女生强吻过的风流事,可见他天生就是上帝派来惹桃花的狐狸精。
很多人一直疑惑,我和苏南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他为我打过架,流过血,挡过风雨玩过命。那是坚定的革命友谊,我居然没和他有过关于爱情的一丁点东西出来?
很坦白的说,还真是没有这回事儿,当一个男人毫无掩饰的在一个女人面前讨论他恋爱调情甚至上床的细节,还跟你分享哪样的女孩儿床上奔放,哪种女孩儿喜欢霸道总裁,他是真的真的没把这个女人列入到自己的恋爱对象里去。
很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女人。
虽然我一直不大愿意做这个女人。
我咳了两嗓子,一本正经的同他胡诌,“说不定是人家妹子太主动了,让你觉得毫无挑战性,也就了然无味了呗。”
“不,肯定不是,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对于欲拒还迎的长线调情,我早就发失去了兴致,还是喜欢速战速决,何况孙师妹的女神颜值,按道理,她怎么风骚我都喜欢。“
“我觉得你这臭不要脸的境界真他妈可以登峰造极了!”
“苏淼。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严肃些!”
“好吧!那就是你今日体虚,大脑提醒不宜惹桃花!”
苏南朝我送来一记刀眼!“不管什么原因,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噩耗!
桃花丛中的风流公子突然某一天对女色失去了兴趣,这不亚于希特勒突然厌恶统治世界,夏洛克突然不想再做守财奴,苏淼不再喜欢吃,这完全是失去了人生的信仰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情瞬间美丽,甚觉得安慰许多,本来我饱受家爆之苦,两个月来矢钱失业,一无所有之后,正在一片浑浑噩噩的迷茫之中徘徊,我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倒霉催的人了。
好吧,看到苏南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小心脏瞬间找到了重新生机勃发的好源泉。
“苏淼,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好啦好啦!我都你玩儿呢,我想没什么大问题,硬件出问题了还有伟哥搭救呢,你这顶多是CPU里那根线搭错了,赶快洗洗睡,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云市还有大批的漂亮妹子等着你去勾搭呢,兄弟!任重而道远啊!”我摆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把苏南连哄带骗的拖进了客房。
毕竟,苏南确实任重而道远,因为明天我得拖着他帮我找房子搬家,为了彻底摆脱李怡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找不到我。
(3)
两天之后,我的新家确定在四新路上的一个新住宅区,新区新气象,什么东西都一个特点,那就是新!
房子是新的,一股甲醛味简直沁人心脾。
安全设置是新的,房东要求我们自己买锁换锁。
休闲设施是新的,整个花园就一个儿童滑滑梯,每天十几个熊孩子为争地盘打的鸡飞狗跳,小区开发者也是为祖国花朵的强健体魄创造了绝好的培育环境啊。
就连小区的绿植都是新的,几颗小树苗昂着脑袋在寒风中摇摇晃晃,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相,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致。
苏南说这地方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好归宿啊,看不到一点陈旧的样子,一切重新开始,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绿化尚在完善中,花园相当空旷,整个小区的视野360度无死角,想躲在哪个角落做点不可描述的坏事都不行,更别说李怡安再来纠缠你了!
不过到如今这地步,就算苏南给我找个天桥洞,我也要感谢他出手相救,因为除了我这个人,其他的都要苏南一手安排,一手出钱。
患难见基情,这话一点没说错。苏南带着自己不能泡妞的隐疾还帮我忙前忙后,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一切就绪之后,让我的舒瑶表姐给他瞧瞧,到底是哪儿线路不通了。
这世界上的女人还有苏南撩不定的,除了他妈,就是舒瑶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等我们带着搬家公司回去搬东西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舒瑶站在我家楼下,绿色的风衣在萧索的冬日里格外的鲜涩欲滴,大衣挡不住那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美女就是美女,尽管看不清脸,光看这身姿就足以鹤立鸡群。不过……她旁边还站着其他两个人。
是李怡安的父母。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沉了下去,“苏南,待会儿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要冲动啊。”
“放心好了,毕竟是老人家,他们不会怎样的。”
第一个看到我的是舒瑶,她风风火火跑过来就说:“苏淼你跑哪儿去了啊,电话也关机,快急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不断示意,我后面的两尊神才是重点。
我朝舒瑶投了个“我没事”的微笑,就上前和李怡安的父母打招呼。
“阿……”
啪的一声!还没等我把这个阿姨喊出口,李怡安的妈妈伸手就一巴掌,十分爽脆的扇在我脸上。
“看来我儿子没冤枉你,这是准备搬到哪儿去啊!怡安这时候还躺在医院里,苏淼,你良心被狗吃了么?”
“阿姨,说好了要弄清楚真相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舒瑶明显已经怒气上头。一把把我挡在了身后。
“事情还不够明显?你的好妹子和这个野男人联手把我儿子打成了脑震荡,现在她还有心思搬家,还把手机关了让我们找不到,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我不该打?”
“够了!回去问问你们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别像个疯狗一样在这儿乱叫!”苏南气的脸色发紫,指着两个老人一通破口大骂,平时那双好看的桃花源这时候瞪的浑圆,似乎要喷出火来。
李母被苏南的气势吓到了,不自然的退到了原地,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李父,示意他开口帮腔。
“我儿子说,你在他出差的时候,和这个男人搞在一起,被他撞了个正着,不悔改认错还不说,竟然合伙把他打的头破血流,苏淼,你和怡安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他辛辛苦苦的挣钱养你养家,你说你这样做对的起他么?”
“是么?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他,那就当我对不起他咯,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我还要赶时间搬家!”我打定主意要彻底摆脱李怡安,也就懒得多费口舌和他父母解释什么。
“我说你就是个天生的贱骨头吧!当初你妈不同意你和怡安在一起,你就敢和我儿子偷偷私奔,果然是便宜货靠不住,还没结婚就开始和别的男人乱搞,苏淼,你不要太得意,我给你所有的亲戚打电话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丑事,都知道你如何不要脸……”
李母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舒瑶跳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这老女人没站稳,后退几步跌在地上,顿时世界一片宁静。
“舒瑶!你敢打人!”李父怒气冲冲正要走上前来帮忙,苏南上去拦住他,在1米8的苏南面前,老头儿不敢硬,,只是气呼呼的指着我开骂,“你们还是不是人,老人也敢打!”
“打的就是你们俩老流氓!”舒瑶瞪着眼睛朝他吼,我知道舒瑶的性子向来火爆怪癖,真被惹毛了,她连小孩子都收拾,别说是老人了。她不是随便发飙的人,可是发起飙来不是人。
“哎哟……快……快来人啊!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这把老骨头,不得了……打死人了喂!”跌在地上的李母,索性往地下一睡,破罐子破摔的大喊大叫起来!
舒瑶一扫四周,在墙角抄起来一个凳子就要朝着李母砸过去;“耍流氓还上瘾了哈,老娘才不管你多大年纪,我的字典里“尊老爱幼”就是“去他妈地”!打残了我赔钱,打死了我抵命!”
苏南看这情形,舒瑶真不是吓吓她而已,赶忙上去拦住了她,可是舒瑶真是说到做到的主,从苏南的胳膊下面钻了空,那凳子擦着老女人的头发落下,只差一线的距离,她的脑袋可以开成一朵花儿。
李母显然被舒瑶给吓蒙了,竟也不喊不叫的安静了下来,直愣愣的坐在地上不敢动。
我把身上的棉袄,围巾。帽子全摘下来,露出一条一条刺目的疤痕,黑紫的淤青,还有头上,胳膊上,脖子上没有拆线的伤口,像印第安人的刺青一样触目惊心,丑陋狰狞!
“看啊!看看你们宝贝儿子做的好事,我被送到医院生死不明的时候,你们有来管过一回?一年多的时间,李怡安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整天打架喝酒泡网吧,全靠我工资维持生活,你们竟然说他辛苦挣钱养家?口口声声对我好?搞笑!”
“以前……以前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谁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李母心虚的声音都抬高了好几个分贝,“我告诉你!我儿子还在医院里住着,一天要几千块钱的医药费,你们必须给钱,还有精神损失费,生活费,这些都要你付,不然我去法院告你,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在外面的丑事!”
“苏淼。这就是你一直懦弱的后果咯,你对李怡安不忍,即使你躺在医院里走投无路,还是不愿意报警抓他。可是他对你呢,真是一点都不留余地,往死里逼啊!你现在明白,以前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付出和包容,养大了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吧!”
“苏南,你骂狼干什么?把狼拿来跟这家子人比,狼都要怪你侮辱了它好么?”舒瑶的这张嘴巴简直毒的登峰造极。
“哼!随你们怎么说,反正这次是我儿子挨了打,三天之内,给我们10万块,不然苏淼,你就走着瞧!”
“10万块!你们让苏淼去抢!”
“她没钱,这个男人有啊!让他拿啊!”
“还真是一家子流氓无赖!”舒瑶捡起地上的凳子又朝着那老女人砸过去!李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是要被打的,早已经拉着李父向大门外跑了。
苏南拉住还要追过去的舒瑶,“算了别追了,这样的人是狗皮膏药,你真要把他们怎样了,那他们这辈子就找到衣食父母了!”
舒瑶转头对我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奇葩当初你怎么就看上了呢!苏淼你还真是眼光独到啊!”
我想起了第一次和李怡安父母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我还只要有20岁,在我心里,他们是多么慈祥的老人家,做了满桌子的菜来款待我,甚至李母和每个温柔的妈妈一样,拉着我的手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你父母不同意,但是你放心,我们以后就是你的爸妈。
可是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拉着我的手,说以后她就是我亲妈的时候,心里却想的是便宜的儿媳没好货,这他妈的是多么深刻的领悟!
我站在原地缓冲了一下,今天的风打在脸上有点刺人,天也有点阴沉沉的,空气里没一点湿度,干冷干冷的灌进嘴巴,嗓子痒的要作呕。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雪,是该下点雪,不然都不应我这倒霉催的景儿了。对了,刚刚舒瑶说我什么来着?
“是啊!只能说我当初运气太好了呗!”我顿了顿,想岔开这个话题,转头对着苏南说,“今儿个你的那病好了些么?我正打算忙完了请舒瑶来给你治治呢!”
苏南跑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说:“没发烧啊!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气糊涂了啊?他们值得我生气么?我蛮庆幸李怡安这么早就堕落了,要是他还能再坚强两年,要是她妈割瘤子的时候,没把他家的房子花掉,他没失业,他爸没下岗,我跟他结了婚有了孩子,你们说,那我是不是真的要自杀去?”
“姑奶奶!人家在向你勒索敲诈哎,敲诈懂不?10万块啊!你把你自己卖了都凑不到十万!还有心思在这儿思考人生?”
苏南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赞成。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眼里的一包泪快要包不住,这两个磨人的小妖精!不是平时都水火不容的么,损起我来,倒是挺合拍。
舒瑶踩着7厘米的高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天无绝人之路,你让我对付好人我肯定没辙,但是要收拾这一窝王八蛋……老娘有的是办法!”
苏南悄悄的投过去一个怯生生的白眼:“说的到简单……”
“对了,苏淼,李怡安的房子卖掉了,那他们一家子现在住哪儿啊?”
“住他爷爷的老房子,李怡安的爷爷,小叔和婶婶,还有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个80平的老房子里。”
“哦?那他们家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小婶是个厉害角色,李怡安一家无缘无故的跑过去挤在别人的房子里,肯定会遭别人厌恶,何况还是这么恶劣的人品。”
“恩……那就好办了!”
“怎么好办?你不会打算去抄了人家的窝吧?”
舒瑶飞来一记刀眼:“苏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觉得我们还是报警吧!毕竟警察要主持公道的,这么坏的人就应该受到处罚!”
“不行!”苏南和舒瑶异口同声的朝我吼!
“苏淼你傻啊!你当初被那个李怡安打的半死的时候怎么不报警?现在他打你的所有证据都没了,而我们把他打的躺在医院里,你跑去报警,你说你长的什么脑子!“
“这点我同意苏南的意见,如果现在警察介入,他确实不可能再敲诈你10万块,可是他的医药费肯定还是要你付的啊,毕竟确实是你把他给打伤的,搞不好你俩还要被刑事拘留呢!”
“所以……对付非常之人就用非常之法,我怎么收拾他,“舒瑶邪邪的冷笑两声,朝我抛了个风情款款的媚眼。
“得!你们赶快搬家吧!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流氓无赖,还得我这样的恶人出手,等我的好消息。“还没等我们回上话,舒瑶已经甩着她齐腰的波浪卷发风风火火的走了。
“苏南,我觉得舒瑶表姐每次的出现都会把我的智商碾压的渣都不剩!”望着远去的窈窕背影,我由衷的发出一声哀叹。
“我觉得……你根本就是没智商才对!”
“贱人苏!你不毒舌会死啊!还说我呢!某个人在舒瑶面前不也战战兢兢的么!真搞不懂,像你这样的色中恶鬼也有怕女人的时候,而且舒瑶还长的那么漂亮,小蛮腰下全是大长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谁……谁怕她啊,就是我一看到她,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她徒手斗狼狗的情景,那画面太凶残,简直不忍直视,每次一想到这个,我总觉得自己的排尿系统不由自主的想开始工作。”
“嗯……关于你那隐疾……说不定被舒瑶这么一惊吓,负负得正,以毒攻毒就好了,看姑娘又开始雄风大展了也未可说呢!”
“苏淼淼!老子只是对暂时女人没兴趣,不是阳痿不举!”
“喔……是么!”我回答的稍显浮夸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