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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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一夜庭前绿遍,三月雨中红透,天地入吾庐”,用张惠言此诗表达三月情景的变化最为合适,天地万物复苏之景皆在眼前,震撼人心,此时正是那英雄花开正当灿烂之时呀,俗话说得好,木棉花开,冬天不再来,此时应当是阳光明媚春风十里,但,近日来,春寒陡峭,忽冷又忽热,天气善变,人亦变得多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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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在公众号上看到一个视频,里面正是我生活了两年的高中学校呀。一切宛如昨日,进校门口目之所及的,便是姑娘我住了几年的宿舍,宿舍外的走廊,依稀还有我们捧着饭盒坐在台阶上大快朵颐的身影,一边吃饭一边守着水桶排队打热水,各个宿舍的人在走廊来回走动,四处串门,聊聊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咸了还是淡了,饭堂阿姨今天突然变得很大方给了好多菜,嘻嘻哈哈,日子过得简单而美好。

宿舍左边是操场,犹记那时的夏夜,我与杞杞妍妍几人绕着这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时而低声细语诉说心事时而恣意潇洒笑声回荡在操场上空,这样的日子竟就定格在那烦躁而闷热的夏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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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傍山而建,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其中地势之最,有名为后山之地,是学校木棉树生长得最为茂盛的地方,亦是每届高三学子勤学苦读的地方。顾名思义,后山是学校最为安静的地方,确是学习的好地方,曾有朋友戏说“后山之巅,住着我们这些世外高人,日后我们可是要从那千军万马中安全度过独木桥的高人呀。”只不过世外高人都有桃林相伴,我们就不同了,有那艳如火花的木棉为邻,那时的自己还真恨不得能变成世外高人或是天外飞仙,这样便可不睡不吃把时间都拿来学习。彼时是恨极了这样的日子,恨不得快点结束,可又怕极了结束,当真是矛盾至及。

那时候呀,觉得高三苦,晚睡早起,睡眠时间不足六个小时,几乎除了睡觉吃饭,其余皆是在课室度过,曾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自己站着都能睡着。但,苦是真苦,抱怨归抱怨,谁都没有放弃过努力(挣扎),更甚于能苦中寻乐。

仍记得我跟杞杞二人,逃掉夜修,躲在宿舍里看电影的情景。三四月的季节,晚上依旧有寒气,恰逢考完模拟,人变得疲惫不堪,躺在被窝里不想动,于是跟杞杞一合计,达成共识,就是逃课,用杞杞的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嘛,确实是该给大脑放松放松的。

这过程惊险又刺激,担心被宿管阿姨发现,俩人直接躲被窝里,拿着手机看电影,遇到搞笑的片段仍需憋住不笑,表情相当狰狞。不过逃课一时爽,过后却遭受良心谴责,如此大好时光,怎能就此荒废,事后我们两个当事人都挺后悔的。听说那天晚上我们的光头佬班主任发现我们没有去夜修,到处找我们,隔天我跟杞杞还被“请”去办公室“谈心”。对于此事印象最深的,是课室里同学知道我们的“事迹”之后,纷纷表扬我们勇气可嘉,班主任在讲台上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霎时整个教室轰堂大笑。窗外的火红的木棉花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绽放,映照着我们每个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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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这些人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手一伸,这些人、事、物,就如木棉,随风飘远了,消失不见踪影。抑或人总是身在福中却不自知,那时候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同,高三还是那么苦压力那么大,永远有做不完的试题,教室外的白色棉絮随风飘扬,远远望去像极了课室内这纷纷扬扬满天飞舞的试卷。如今却是极想念过去。那时的自己定然是没想到,木棉花都开了,结出果实的日子定是不远的,只需忍耐些许时日。后来呀,我们用了许多时间,才知道木棉花开之前,树叶是全部凋零后方进入花期,就如高考前的我们,总要付出全部不畏风雨,才能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朵。

不知何时,时间犹如指间沙消无声息的滑过,一眨眼一转身之间,便是此去经年,幻如隔世。视频还在播放着,却早已思绪万千,校园一切一如往昔,点滴往事,今想来心境早已不同往日。好在人间尚留粉本,不愁他,轻误年华。偶尔翻看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一边回忆一边感动得一塌糊涂。木棉花开了一年又一年,我们跟当初所祈祷的一样,都走向了各自的远方,像木棉花那样娇艳的绽放着。暮然回首,才惊觉,当初我们一直迫切想要逃离的那片天空,原来是最纯真最美好的。


岁月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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