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岁至今,有许多话,每每投箸避榻,总想述说。今天写出来,不讲究文采,只原汁原味。
我总是与众不同。与一场巨大的磨难实实在在地撞了个满怀,愣生生地改变了我的生命轨迹。
于是就有了一个个故事。
先说大姐,长姐如母!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在我前后两次手术的日子里,年近七旬的大姐不分昼夜在观音菩萨坐像前双手合十,为我祈祷;她还养了几十只鸡,为了保证鸡蛋质量,只喂小麦大米;我能回家的时候,最先要见的就是大姐,见到大姐后,她对我说,不敢给我打电话,给我打几次电话,也不敢哭,也不敢笑,然后就说,观音菩萨待她不薄。
说说妻子,(写到这里,让我控制一下情绪),因为我每每向别人说起妻子,总忍不住流泪,妻子原本一头秀美的头发,如今已经变得黑少白多。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妻子互相昵称是“好人”。妻子这二年陪我转战了大半个中国,几百个日日夜夜,和衣伏眠于病榻成为常态,她时常自己泪水还没干就来鼓励我,在我手术成功出院后,你知道她是怎样的吗?哭了笑,笑了哭,且哭且笑。我妻子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人,她几乎具有中华民族传统妇女的一切美德,如,孝敬父母公婆(家中父老乡亲皆知),勤劳善良,节俭持家,相夫教子,与人为善,荦荦大方,秀外慧中。(不怕你笑话,我多亏有点菜花,不然,凭啥)
手术之前,我跟妻子说,如果有了如果,就把我一半撒进长江(手术地是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活着不能乘风破浪,死后也要逐浪弄潮;一半魂归故里,我在那里等她,活着不能与她天长地久,死后也要天老地荒。
再说说学生,俗话说,师傅不谢徒弟,那夸夸总是行的吧。
这二年的医疗费用(包括差旅食宿),大约在160万的样子,我那点可怜的兵马在这样的征战中简直不堪一击。大量的以学生为主的捐助让我成了“百万富翁”。
世上的难有千万种,最难的是什么呢?
移植是需要肝源的,好的医院一床难求,有能力对我下手的医生更是稀奇,然鹅,这些在一部分“神通广大”的学生那里都得到了理想的解决,我只需能坐车就行了(期间几次肝昏迷),在各地住院和在家休养期间,大约有近千名学生看望慰问。
在北京,一个学生让我当天住上院,当天做检查;一个学生在家里煲好排骨汤拎到医院;一个学生身孕七个多月,乘地铁一百多里前来看望;在上海,几群学生来自上海各地(包括昆山、苏州),那几天,贼热;更多的是到处联系寻找肝源,深圳,广州,天津。
在家休养期间,收到 几个匿名快递,让你看看这些创意——
若干口罩,附言,疫情期间,难以探望,万望保重;
重庆脐橙——寓意,反复庆祝奇迹,成功;
几个挂钩,一床蚕丝被——寓意,牵挂老师, 老师是春蚕(蚕丝被有利于养病);
铁观音茶叶——寓意,菩萨保佑你,那是铁定的;
不一而足,落款都是“您的学生”。
哪里有什么奇迹,分明有许多爱始终包裹着我。
你多看几遍,边看边品边叹。
今天荐书,《搜神记》《世说新语》《醒世恒言》《绿野仙踪》《聊斋志异》